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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的时候,脚下的泥根本就不是平的,我一个踉跄竟然摔倒了。

    我本来推测地下钻起来的肯定是树根,现在一想,不对了,如果树把自己的根都拔起来,那不等于自杀吗?而且,到此时,我也没看到一条树根露在外面。看来只是树根抖动了一下,虚张声势。

    不过我已经中套了,我脸对着泥土趴在地上,跟刚才半仙的姿势差不多。手指传来冰凉,我的手直接碰到河水了。

    然后我的腰突然游上来的树根缠住,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我听见半仙急着大喊:“村长!”

    我让他不要过来。

    接着,我一会上,一会下地做着弹簧运动。我不知道自己被吊起来多高,只觉得当我俯冲的时候,风吹得我心口都凉了。

    大槐树没打算把我直接弄死,它没将我撞到岸上,而是将我按入水里,它也没让我在水里呆太长时间,只喝了几口水就又重新吊我起来。

    它这是在玩我呢。我的胃翻腾不已,入了3次水之后开始往外吐。

    真的是太难受了,分分钟都是噩梦。不结束这个噩梦,我的死相会很吓人,做鬼的时候会把别的鬼吓到。

    我干脆使劲吐使劲吐,都吐出来应该会好受一些。接着我用河水漱口。再接着,我开始憋气。

    这燃起了我的斗志,我想它不直接把我弄死是最大的错误。

    我好受些,干脆把这想象成刺激的极限运动,比如蹦极,比如极速光轮。

    我索性大喊起来,“啊!来啊!爽!”声音足以震动整片树林。

    我陡然停在空中,心还被震了一下。

    “村长大人,如果您愿意不再干涩此事,我可以放过你。”这一听就不是人类发出来的声音,特别诡异,听得我毛骨悚然。

    我的听力虽然超出常人,却听不出具体是从哪发出来的。

    我说:“你为什么要给我活着的机会?”

    “是小莲求着我的。”它答我,顿了顿,继续说:“你看!我对人类并不是很坏吧?我走仙途,你走人道,我们本来就井水不犯河水。”

    这树精自诩仙途,我就呵呵了。我说:“你不是已经害死人了吗?还说什么井水不犯河水。”

    小雷炮和萝卜头差点被它害死,刚才对半仙下手也是毫不留情,我这种高智商的人怎么可能听它哄骗。

    我又说,“你别看小莲的面子啊,直接弄死我结了。”

    “愚蠢的人类!我好心放你一条生路,你偏不要。”

    这我就不服了,我说:“难道你比我们人类聪明很多吗?”

    “我们走仙道的,少则几百年,多则上万年。你们人类呢?活过70岁就古来稀了,怎么和我们谈智慧。”

    我说:“得了,你以年轮谈智慧,就算你赢了。要动手就赶紧动手,再不动手,天就亮了。”

    我就等着它动起来,入了好几次水,整个人彻底清醒了。

    “小莲,你可听到了,不是我无心放过他,是他自找死路。”树精还在那啰嗦。

    我连忙打住:“别这么说。我最受不了你个妖精借别人老婆的话充好心。你想杀就杀,这么虚伪干嘛!”

    “吼!”

    我听到一阵强大的风声,是大槐树被我惹怒了。

    我又大声叫道:“抢别人老婆,你问过小莲嫂子愿不愿意没?干出这种龌龊的事,还自诩仙道,真有脸。”

    “吼!吼!”

    风更加大,树林里的其他树都被吹得歪歪倒倒。

    缠住我的树根也开始动起来,它调了方向,这次的目的地不是河里,而是岸上。

    它先将我拉得最高点,然后发射。以这个高度,以树根的力量,我撞到地上肯定是一坨烂肉,看不得。

    我俯冲而下,手缓缓地摸住了树根,眼睛一直注视着前方。

    就在离地面2、3米的地方,我拉紧树根,手臂用力,身体上升了一截。大槐树就算察觉到我的异样,也反应不过来。

    本来应该撞向地面的我,向着大槐树树干冲去。我转个身,让树根先碰到树干,然后狠狠地踹了大槐树一脚。之后,只听到“呜”的一阵风声,我已被弹到天空之中,比之前吊起来还高。

    缠着我腰身的力气明显变小了,如果不是我手抓得紧,估计我就变成空中飞人甩出去了。

    半仙大喊:“村长,你还活着吗?”

    我实在应不出来。

    接着就听到半仙自责的哭泣。

    被我一脚之下,树根完全拉开了,之后很无力地掉下来,但惯性让它没法停止。

    我机灵地又往上爬一段,恰好甩下去的时候又对准了树干,我又给它来上一脚。

    树根自身已经完全使不出力,这个时候真是爽了,跟坐荡秋千差不多。

    被我反复折腾好几次,我看到附在树皮上的青苔开始剥落,里面的根肉有开裂的痕迹。

    另一条树根终于出来相救,估计之前的情况,大槐树完全控制不了,怕打伤自己。

    现在速度慢下来,另一条树根游过来,试图把我的脚缠住。

    我挣扎了一下,完全斗不过,脚被缠住了。

    “哈哈!愚蠢的人类,自以为是!”

    还是大槐树的声音,听了几次后竟然一点都不怕了。

    这次,我注意到大槐树的树干上有了些许变化:以一个点为中心向内一伸一缩的,像一块大石头落入沼泽地,又像刚下好蛋的鸡屁股。

    原来声音是从那里传出来。这种方式确有它的特殊之处,难怪我之前找不到声音的源头。

    我本来以为它会直接把我拖到水里让我淹死,它却没有。这个方法真的很好,而且我已无力反抗。

    它把我慢慢地带到树干凹陷的中心面前,又对我说:“你知道我要让你怎么死吗?”

    我摇摇头。

    “愚蠢的人类,总是有很多疑惑吧?”

    我懒得理它。

    “知道我为什么不淹死你吗?”,它自问自答,“因为你要是在我的水域成为淹死鬼,我怕你不肯走,一直缠着我,要报复我。你的能力超出常人,会给我带来麻烦。我要你干干净净地死,再把你抛得很远,这样你死后就缠不上我了。”

    我并不理它。反正是要死了,怎么死我无所谓,谁叫我真的斗不过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