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上次卫阶来京口找刘牢之的时候,有探听到烟濛濛的下落,如今就会知晓,刘牢之软禁谢玄的地方,就是谢安安置烟濛濛的那处院子,院子不大,却也分为东西两院,烟濛濛一直处于西院之中,她不知道的是,与她一墙之隔的,就是卫阶和刘裕二人遍寻不着的谢玄!
然而等到卫阶和何无忌赶到这处院子的时候,院子里已经人去楼空,别说是谢玄了,就连刘牢之安排在这里的亲信,一人人影全无,眼前的这一幕不禁让何无忌脸色变得异常惨白起来!
谢玄不见了,刘牢之的性命还能得保吗?
此时卫阶已经不去关注刘牢之的命运了,刘牢之是死是活,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只是谢玄莫名其妙地没了,是逃了,还是被其他人带走了?
谢玄如果摆脱了刘牢之的掌控,想来应该会回到北府兵的大营之中,只要回到兵营,他被谢安和刘牢之二人联手软禁的事情就会水落石出,北府兵众将士也会毫不犹豫地重新拥戴他坐回大统领之位,一切阴霾都将一扫而空!
然而从院中的情况来看,院子里的人离去已经不是一时三刻之事,谢玄应该不是自己主动走的,而是被人强行带离了此处院子!
是谁带走了谢玄?
卫阶的心中很快便有了答案,是谢安!
除了刘牢之之外,没有人知道谢玄在这里,而除了刘牢之和谢安之外,也没有人有那个能力去带走谢玄,卫阶忽然有点明白过来,此前他心中那极为强烈的不安,兴许并非是来自荆州军的重装步兵,而是还是来自于他最大的敌人,谢安!
卫阶忽然有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从一开始,他都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然而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忽然失去了这种感觉,似乎掌控着这一切,包括他卫阶所想所做的,始终都还是谢安这个老狐狸!
卫阶选择刘牢之作为突破口来分化谢安和刘牢之之间的关系,刘牢之会强行架空谢安,而后卫阶再利用荆州军带来的压力迫使刘牢之释放谢玄来自保,这一切的一切,似乎早就在谢安的预料之中!
如今谢玄不见了,北府兵的怒火还有谁能镇得住?谢安是要藉此来借北府兵的手除掉刘牢之吗?
卫阶百思不得其解,区区一个刘牢之,谢安如果真的想要除掉他的话,根本就不需如此大费周章,那谢安一而再,再而三地将计就计的背后,到底有着怎样的目的?
“师父”
何无忌略带颤抖的嗓音将卫阶唤回了现实之中。
“师父玄帅能去哪?这里除了我和舅舅,并没有任何人知道啊,就连看守此处的亲卫,都不知道院中之人是谁!”
“不,除了你们,还有一个人知道!”卫阶摇头说道。
“师父是说安公?”何无忌不敢相信地摇头说道。
“对了,安公,师父,安公和濛濛小姐,就被软禁在西院之中!”
卫阶这才知道,原来这一个多月来,烟濛濛就被谢安安置在这处院子中,只是何无忌的话也只是让他略感意外罢了,他并没有兴冲冲地去西院找烟濛濛!
因为他知道,既然谢玄已经没影了,那西院之中的谢安和烟濛濛,定然也已经没影了!
果不其然,何无忌很快便去而复返,而他脸色的颓丧更加明显了,不用问,卫阶也知道,他的猜测成真了。
“师父,对不起,无忌曾经数次想将濛濛小姐偷偷带出院子,只是谢家子弟看守严密,无忌没有机会!”卫阶虽然脸色如常,看不出任何的喜忧,然而何无忌终究还是了解卫阶,知道此刻卫阶的心情定然好不了,略显惊惶之余,嗫嚅着解释道。
“难为你了,无忌!”
卫阶自然不会怪责与何无忌,他还只是个孩子,如今却牵扯到他与刘牢之还有谢安之间的争斗之中,若要说对不起,也该是他卫阶说才是。
何无忌双眼一红,咬着嘴唇说道:“师父,还请你救大统领一命!”
“无忌,冲着你的面子,我也不想让你的舅舅因此丧命!”
卫阶苦笑说到,事实也确是如此,卫阶从来就没觉得刘牢之会对他构成威胁,刘牢之也从来就没被他当成自己的对手,所以刘牢之的生死,他真的不在意,如果可以,放他一马又如何。
“只是无忌你觉得如今我有这个能力去压住整个兵营的怒火吗?适才你也看见了,别说是京口大营中的将士了,就连你舅舅在青州招募的嫡系亲信,也已经不再信服于他,你让我如何去救?”
“师父,无忌知道,这样会让你为难,但是还是请师父您尽力一试!”何无忌悲呛说道。
“无忌自幼跟随在舅舅身边,舅舅已经是无忌唯一的亲人了!”
“唉!”卫阶轻拍一下何无忌的肩膀,叹了口气。
“我会尽力的!”
卫阶和何无忌二人空手而回,这让刘牢之的脸色变得犹如死灰,他仿佛听见了自己的丧钟已经被无数北府兵将士敲响,随着卫阶的回归,刘牢之的帅帐已经被北府兵众将士团团围住,眼下虽然还没有人起哄,但是谁也不能担保,在卫阶说出谢玄已然失踪的消息后,他们的反应又会如何!
“二公子救我!”
刘牢之心知肚明,卫阶如今已经是他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若非庞云和何无忌在边上,他只怕早就已经跪倒在卫阶的面前了!
“救你?若非无忌替你求情,你死不足惜!”
卫阶冷哼一声,继而双眉紧皱,如果真的要保刘牢之一命,当务之急是要压下北府兵众将士的怒火,只是如何才能压住他们的怒火呢?
不由得,卫阶陷入了沉思之中,一旁的刘牢之和何无忌二人大气也不敢出,只能静静地守在原地。
谢玄不出现,北府兵众将士的怒火想要彻底熄灭,那是不可能的了,唯今之计,只能是转移他们的注意力,给刘牢之找一个让他存活下去的借口!
“你们在营帐之中等我,在没有结论之前,千万不要出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