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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擦擦汗。”囡雪拧了帕子,给沈却擦着额角的薄汗。

    红泥一路小跑从库房捧来了冰块,在桌上镇着,凉气就一点点散开。

    绿蚁手脚麻利地吩咐小丫鬟兑了水,又取了干净衣裳,她说:“姑娘,水都备好了。”

    “嗯。”沈却起身,直接去了净房。

    囡雪和绿蚁都跟着她去了净房伺候,屋里只剩个红泥。红泥站在窗口高桌边,用一把小刀将红彤彤的樱桃去核,将多汁的樱桃果肉一片片放到青瓷小碗里,小碗里已经铺了一层薄薄的碎冰。

    沈宁用肉乎乎的手背擦去挂在脸上的眼泪,她愣愣地坐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她真的太意外了!这个三姐姐居然敢从大魔障手里抢人!可是……

    可是她怎么管都不管自己跑去洗澡了?

    沈宁转了转脖子,盯着红泥看。

    “五姑娘不要急,我们姑娘一回来就是要去洗澡的。”红泥朝着沈宁笑了笑。

    “哦……”沈宁点了点头,还是盯着红泥看。

    红泥看了眼自己的手,笑着说:“五姑娘要尝尝吗?都是刚摘下来顶新鲜的,和碎冰搅在一块酸酸凉凉的。”

    “不要!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沈宁跳下美人榻,打量起沈却的屋子。

    她走到沈却的梳妆台前,盯着眼前这个通体雪白的白玉梳妆台。

    真好看。

    梳妆台上有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小盒子是黑玉做的,在皓白的梳妆台上显得黑得发亮。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用胖乎乎的小手摸了摸。

    温凉滑腻。

    用这么个盒子装着的一定是宝贝。

    沈宁回头看了红泥一眼,红泥正专心地挑着樱桃籽儿。她又望了一眼黑玉小盒子。终于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将它打开。

    咦?

    一条端午时戴着的五丝线,一块小巧精致的长命锁,一个透着粉嫩的手镯,还有一只用草编的蚂蚱。

    沈宁眨了眨眼,用指尖碰了碰几样东西,不知怎么就觉得这些寻常的物件要比她见过的好看多了!尤其是那只草蚂蚱真是活灵活现!

    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沈宁一惊,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她转过身看见换了一身雪色纱裙的沈却正站在门口蹙着眉瞅她。

    沈宁挺了挺胸脯,说:“哼,你这盒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破烂玩意!”

    沈却笑了笑,道:“就算是破烂玩意也不是你的东西,谁许你在别人的屋子里随便翻东西的?”

    沈却的话越来越冷,说到最后嘴角噙着的笑已经全部收了起来。

    其实沈宁翻那个盒子的时候红泥都看在眼里,但是她听囡雪说那个小盒子里头装的正是这五年沈却给沈宁准备的小礼物,所以就没有拦着沈宁,倒是没想到这个沈宁会说这些东西是破烂玩意。

    “分明是你把我抱回来的!”沈宁脸上一红,抬着下巴嘴硬。

    “哦。”

    沈却懒洋洋地斜倚在美人榻上,说:“绿蚁,把她丢出去。”

    沈宁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沈却,问:“你、你怎么能这样!”

    她看着绿蚁竟然真的朝自己走过来,掐着腰说:“大胆!我可是主子!你大逆不道,我让母亲发卖了你!”

    沈却皱眉,沈宁的这个性子恐怕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了。

    “五姑娘您息怒,奴婢也是依命行事。”绿蚁歉意地说,她走到沈宁面前,将她抱起来。直接将她抱到折筝院的院门口才将她放在地上。

    绿蚁又连连道歉,然后才转身回了院子。

    沈宁呆呆地站在院门口,她心里想着这个三姐姐做事风格真是奇怪!她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人!

    听见脚步声,沈宁转过身来,就看见沈休气冲冲地往这边赶来。她的小脸蛋瞬间吓白了!

    “站在这干嘛?赶紧走!”沈休瞪了她一眼,便不再管她,直接风风火火地进了折筝院。

    大魔障的脸色真可怕!沈宁拍了拍胸脯,转身就跑!

    “沈却!”沈休一边喊着,一边冲进了沈却的屋子。

    “这是怎么了!”沈却惊呼一声,她立刻从美人榻上起身迎上去,看着沈休红肿的脸,一阵心疼。

    “是……母亲打的?”沈却用指尖碰了碰沈休肿起来的脸,眼中就浮现了一层愠色。她又急忙吩咐囡雪去找拿外伤的药。

    沈休忽然说:“咱们走吧!离开沈家!”

    沈却一愣,说:“哥哥,你再这样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沈却向后退了一步,看着沈休说:“我一直以为哥哥虽然表现上瞧着脾气暴躁,可也是个明事理的,没想到是真的不懂事!”

    瞧着沈却生气的模样,沈休心里就是一疼,他急说:“我只是……只是说气话!你不愿意离开,我就陪着你!陪着你一辈子!”

    沈却还是皱眉,道:“不对!你这样想是不对的!不能只是因为我!”

    好多大道理堵在沈却心口,她一时不知道挑拣哪个说,甚至又一时分不清究竟怎样才是对的。她苦着张脸,瞪着沈休,半天再说不出别的话来。她的脑海里一会儿浮现沈宁的样子,一会儿浮现何氏躲闪的目光,再瞧着面前的沈休……沈却觉得心里十分堵得慌!

    惊蝉忽然在门外说:“少爷,沉萧府递了帖子请您去赏荷……”

    沉萧府请的当然不是沈休,而是“沈休”。

    沈却一怔,戚珏的身影浮现脑海,她立刻松了口气。好像所有的烦恼,先生都能帮她解忧。她恨不得立刻飞身赶去。

    沈休狐疑地看了沈却一眼,心里危机重重,他觉得不能再让沈却离戚珏那么近了!

    沈却换上沈休的衣服,摇身一变,成了俊俏的君子哥儿。一路上,她让惊蝉催了多次马夫快些赶路。等到了沉萧府,又是几乎一路小跑冲进了戚珏后院的荷花池。

    荷花池里铺了大片的荷叶,清丽的荷怒放着。

    三人合抱的垂柳长在荷花池旁,柳下是一个约一人长的石凳。

    此时,戚珏正坐在石凳上。他手里捏着两片叶子,放在嘴边吹着随意的调子。

    “先生!”

    沈却循声望见柳叶斑驳间的戚珏的侧脸,她踩着碎石铺就的小路,跑到戚珏面前,几乎是下意识地踮起脚尖,伸出双臂抱上戚珏的脖子。

    叶子间的调子破了音,戚珏手指一僵。

    他似乎想起来前世时的这一幕。上辈子的他,推开了沈却,训斥她已经长大不该如此举止轻佻。

    前世,他一直对沈却十分严厉。推开她也是为了她好,以免被有心人看见再传了出去坏她名声。可是重活一世,戚珏仍旧记得前世的这一天,沈却怯怯地向后退,低着头带着哭腔地说:“阿却记下了,再也不会了……”

    而从那以后,沈却竟也真的长大了,越来越懂事,也……越来越不再依赖戚珏。

    “我……”沈却惊觉自己的动作失了分寸,恐怕又要惹戚珏皱眉了,她慌慌张张地松手。

    戚珏瞬间揽住她的腰,将她小小的身子一提,抱到自己腿上。

    罢了,还是个小女孩而已。

    沈却身子一僵,怔怔地望着戚珏近在咫尺的眉眼。自从她七岁以后,先生就再也没有抱过她了。自从四岁的那一年戚珏从冷水里将她拎出来抱在怀里,他的怀抱已经成了沈却最安心的港湾。

    哦,也抱过的。

    前两年,戚珏用刀子刮她大腿上的疤,她疼得浑身打颤的时候去抓戚珏的衣襟,戚珏就抱着她,而且抱了她一天一夜。

    “先生……”沈却轻声唤了一声。

    “嗯。”戚珏眯起眼睛,微微侧首,仔细去听,好像真的可以将沈却脸上的表情听见一样。

    沈却盯着戚珏的眼,仔细瞧着他的表情。然后伸出手,一点一点试探着环上他的腰,再一点一点靠过去,最后整个人都窝在戚珏的怀里。

    戚珏轻笑出声,他微微用力将沈却小小的身子又往怀里圈了圈。然后他便听见怀里的人儿松了口气的声音。

    真是个傻丫头啊……

    “这是受委屈了?”戚珏问。

    沈却不吭声。

    之前明明告诉先生她一切都好,如今有了苦恼就说不出口了。

    戚珏轻笑:“你哥哥闯祸了?你妹妹还是不喜欢你?那几个姐妹针对你?你母亲不疼你?难不成是字写得太差又被教书画的先生训斥了?”

    “才没有!阿却现在的字写得可好看了!”沈却抿了抿唇,说:“沈家人都怕哥哥,但是没有人喜欢他。阿却觉得连母亲也不喜欢他。哥哥那个性子以后可怎么办。”

    戚珏又“嗯”了一声。重活一次的戚珏自然知道前世的沈休日后的确吃了很多苦头,尤其是沈家没落以后。不过倒也衣食无忧,平平安安度过一生。

    “母亲特别溺爱沈宁,沈绯和沈薇两个人又故意教坏她!之前我刚刚回沈家的时候沈宁指着我说不喜欢我,要赶我走。我私下查过的,那些话都是沈绯和沈薇教的。当时母亲答应我事后一定会查清楚,可是这么久了,连我都可以轻易查到的事情,却不了了之了。”

    戚珏皱眉,又“嗯”了一声。

    沈却的眼神一黯,轻声说:“母亲说肃北人口味偏重,鄂南的吃食是以清淡为主。怕我不喜欢,就给我造了小厨房,特准我不用去堂里用膳。一日三餐按照肃北的口味给我做吃的。”

    她语气轻缓,声音里也没带什么情绪。好似语气淡淡地说着别人的小事儿。

    戚珏语气平静地“嗯”了一声。可他的目光却是一沉,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竟然排挤沈却到这种地步?而且沈却明明不喜欢肃北的口味,一些肉食和太过油腻的东西根本从来不沾口。

    沈却突然又笑了笑,说:“其实也还好呀,以前只有囡雪陪着我。现在绿蚁和红泥都乖巧得很,虽然我知道她们是母亲的人,也会把我的事情偷偷告诉母亲……云姐姐待我也好,祖母也是喜欢我的……”

    她掰着手指头去回忆到了沈家以后的舒心事儿,却发现实在少得可怜。

    半天听不到回音,沈却抬头去望戚珏的表情,就看见戚珏脸上布满寒气。尤其是那双眼睛里,简直是覆了一层冰。

    “先生?”沈却小心翼翼地去拉了拉戚珏的手指头。

    “嗯。”戚珏回过神来,他微微用力抱着沈却,轻声说:“阿却,对不起。”

    我并不知道你那个时候所有的笑脸都是一层伪装,并不知道小小的你心里装了那么多委屈。我以为你只是刚回家的不适应,我以为那个女人会用爱来弥补过去。原来,你站在针尖上,小心翼翼地粉饰太平。

    而我,却因为所谓的名节轻轻把你推开。

    “先、先生,你、你这是怎么了……”沈却一慌,不知所措。

    戚珏将情绪收起来,微微放开沈却,问:“如果重新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会回沈家还是留在肃北?”

    “不要留在肃北!”沈却斩钉截铁地说。

    戚珏有些失望。

    沈却皱眉说:“先生你都来鄂南了,我为什么要独自留在肃北?一个人看雪吗?”

    戚珏一滞。心道:我回鄂南还不是为了你?

    “那么你是愿意留在沈家还是跟我回肃北?”戚珏换了个问法。

    沈却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她说:“难道不是先生赶我回沈家的吗?不是先生希望我讨沈家人喜欢吗?不是先生希望我成为顶体面的世家名媛吗?先生!先生!您不赶我走了吗!真的吗?咱们什么时候回肃北?明天吗?”

    沉静清冷的小姑娘仿佛瞬间鲜艳了起来。

    戚珏半天说不出话来。

    沈却明亮的眸子一点点暗下去,她将脑袋抵在戚珏胸口,喃喃说:“阿却胡说的,先生不要为难了……”

    她的懂事让戚珏一阵心疼,戚珏忽然开口,下意识地说:“再等等,再过一段时日我接你走。”

    沈却猛地抬头,她的先生轻易不许诺,可一旦说过的话无不实现。

    “答应我,”戚珏目光渐柔,“在那之前只做你喜欢的事,不需讨任何人欢心,不必介意别人的眼光。我从来没有要求你变成什么样子。如果有,也只是希望你此生肆意,潇洒无忧。”

    天已经黑了,折筝院里的绿蚁和红泥急得团团转。而囡雪早就跑到沈却回来时必经的路上守着了。

    沈休几次想冲出去找沈却,都被两个丫鬟跪着拦下来。

    “少爷,先等等!姑娘许是一会儿就回来了。若是让老爷夫人知道她装扮成您的样子出去,那、那……”红泥眼泪都快要下来了。

    沈休重重冷哼了一声,终究是没走出去。他跺跺脚坐回屋里,心想再也不许沈却假扮他逃出府!

    绿蚁轻轻把红泥拉到一边,悄悄说:“咱们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苏妈妈?”

    红泥略略犹豫。

    “咱们刚来姑娘身边伺候的时候,苏妈妈可交代了有事要知会一声的……”绿蚁皱着眉。

    红泥看了一眼屋里头生闷气的沈休,说:“绿蚁,可是除非咱们出了差错被赶走,这辈子都是要伺候三姑娘的。”

    绿蚁一愣,险些没有想到这一点。

    “其实这段日子以来,姑娘对咱们都是不错的。只要咱们不犯错,她从来不会像别的主子那样随意拿咱们撒气。平时的打赏也比别的院子多些,咱们也该尽心了。”红泥说。

    “你说的对。”绿蚁点头,“之前听苏妈妈的吩咐,只不过是不晓得咱们姑娘脾性,倘若这里待不得好留条后路罢了。如今……”

    红泥拉了拉她的袖子打断她的话,朝她使了使眼色,自己则是越过她去迎回来的沈却。

    沈却一进屋子,就被沈休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

    沈却等沈休一口气说完,她偏着头眨眨眼,问:“哥哥说完了?喝口茶歇歇嘴!”

    看着眼前沈却那张容光焕发的笑脸,沈休的火气就一点一点消下去。好似再说一句重话,自己就会心疼不已。

    时辰不早了,沈休也不能久留,再三发誓再也不会纵容沈却假装自己出府就离开了。

    他一离开,沈却刚换上自己的裙子,忽然“咦”了一声。

    “囡雪呢?”沈却问。

    “姑娘回来的时候没瞧见她的吗?她到小院月门那儿等着姑娘呢。”绿蚁说。

    沈却蹙眉。

    “我出去找找她吧。”红泥刚说完就瞧见囡雪行色匆匆地回来。

    囡雪低着头说:“姑娘回来了,我去给姑娘兑水。”

    沈却拦住她,冷声说:“抬起头来。”

    囡雪咬了咬牙,缓缓抬头。她的眼睛又红又肿,雪白的脖子上有着暗红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小动物的爪子抓破的。有些地方破了皮,有细密的血珠子沁出来。

    “呀,这是怎么了!”绿蚁和红泥一惊,急忙翻找伤药。

    “谁做的。”沈却的小脸上一片冰寒。

    “没、没什么,和几个丫头打闹而已。”囡雪的目光有些躲闪。自从上次沈却抽了自己的手板,囡雪对沈却和之前一样用心,可是话却越来越少了。

    “我再问一次,谁做的。”沈却语气十分平静。

    囡雪小声地说:“奴婢在外头等姑娘回来的时候恰巧瞧见大姑娘身边的黄莺逗猫,姑娘知道的,奴婢怕猫……那黄莺发现奴婢怕猫,就故意将那只往奴婢身上扔。奴婢吓得把那猫赶走。黄莺就说奴婢伤了大姑娘的猫,让两个小丫头摁住奴婢,硬是把那只猫摁在奴婢胸口,那猫、那猫……”

    她脖子上的伤已经说明了接下来的事。囡雪声音微微发颤,泪珠子不停地掉下来。现在想想之前的事,她还是怕得要死。囡雪算是胆子大的姑娘,可是唯独害怕猫儿狗儿的小动物。

    “快上点药,不早些处理是要落下疤的!”绿蚁手里拿着外伤的药就要给囡雪上药。

    沈却一巴掌打过去,将绿蚁手里的药瓶打到地上,摔个粉碎。

    “走!”沈却拉着囡雪的手腕直接冲了出去。

    绿蚁和红泥对视一眼,急忙跟了上去。

    这个时辰,正是用晚膳的时候。一家子人正聚在一起吃晚饭。

    沈仁和何氏坐在上首,沈仁那一侧下面坐着三个儿子:沈休、沈器和深泽。何氏那一侧下面坐着四个女儿:沈绯、沈琉、沈薇和沈宁。

    白姨娘、薛姨娘和房姨娘都坐在下首。

    各个主子身后都站着伺候的下人,满满登登一屋子的人。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沈却站在门口,静静地望着一屋子的人。

    “吃过了没有?过来一起用吧。你母亲说你病着,不喜出屋,也吃不惯鄂南的吃食。依我看,大不了让厨房格外做几道肃北小吃,何必独自吃。”沈仁朝沈却招招手。

    何氏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你怎么来了!”沈休跳下凳子,走过去牵沈却的手。

    可是沈却挣开了沈休的手。

    一屋子的人这才发现沈却嘴角一直微微扬着,可是这笑容怎么瞧着有点冷。

    “父亲,有人欺负我,想让我死。”沈却望着沈仁,一字一顿地说。

    “你胡说什么!”何氏的声音有点发抖。

    沈仁放下筷子,皱着眉问:“怎么回事?”

    沈却在一屋子主子仆从的目光中踏进屋子,她走到站在沈绯身后的黄莺面前,说:“你是黄莺?”

    “是,奴婢正是黄莺。”黄莺偷偷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囡雪,心里打鼓。

    “跪下。”沈却笑了一下。

    黄莺犹豫了一下,还是跪了下去。

    沈却转身扫了一眼满桌子珍馐美味,然后端起一盆冒着热气的浓汤,在一屋子人的注视下,从黄莺的头顶浇下去。滚烫的浓汤顺着黄莺的头顶流到她的脸上、脖子上,又从领口流进她的胸前。

    黄莺拼命摇头,捂着脸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