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7：谌州报急，天下勤王（一）</p>
阳郡易主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隆冬未过，远在昊州茂德郡翟阳县的黄嵩也知晓此事了。 </p>
黄嵩刚收到消息，急急忙忙寻找几位心腹商谈。</p>
在风珏、程靖以及其他几位新招谋士的打理下，黄嵩表面依旧是翟阳县县丞，实际已经慢慢渗透了整个茂德郡，加几位谋士口灿如莲，当地最难搞定的士族乡绅也被逐一搞定。</p>
稳扎稳打之下，看似其貌不扬的黄嵩，如今也有了些许资本。</p>
大概是年纪相近，曾经也是一起玩闹的朋友，黄嵩对姜芃姬那边的情形格外关注。</p>
如今刚拿到消息，他迫不及待便去找谋士商谈。</p>
对于阳郡易主的消息，风珏并不意外。</p>
毕竟自家二哥可在姜芃姬的阵营，此乃“人和”。</p>
不仅如此，她还占据着天然的地理优势，奉邑郡与阳郡可都在丸州境内，此乃“地利”。</p>
再者，阳郡对于兵力薄弱的风氏而言，不仅不是优势，反而是累赘，此乃“天时”。</p>
如此一算，姜芃姬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阳郡落到她手是迟早的。</p>
如果黄嵩的地盘也能在北方，距离阳郡还近，风珏一样有把握说服风氏。</p>
如今么——事情已成定局。</p>
他紧蹙的眉梢舒展，如今的风珏已经加冠，面容褪去了稚色，显得沉稳而冷静。</p>
他不疾不徐地安抚，“主公莫急，阳郡是个什么情形，珏还是知道的。柳羲在此时接手，若是处理不当，准保血本无归。风氏隐退，其他士族没了压制，柳羲怕是要忙得焦头烂额。”</p>
连一个小小的翟阳县，各个势力都错综复杂，更遑论阳郡的士族圈子了。</p>
别看他们规模都不大，但祖祖辈辈都在阳郡经营数代乃至十数代，底蕴深厚着呢。</p>
相较于翟阳县，阳郡的攻略难度绝对高了数十倍不止。</p>
程靖拧眉，他略不赞同地道，“柳羲如何，靖不了解，但此人帐下谋士卫慈、杨思、丰真、风瑾……一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柳羲根基已经逐渐稳固，阳郡未必能让他跌跟头。”</p>
姜芃姬在琅琊书院求学的时候，程靖已经外出任官。</p>
三年仅有数日在书院，还是为了拜贺渊镜先生生辰。</p>
所以，程靖和姜芃姬的关系仅限于点头之交，彼此知道这么一个人，但没有深入了解。</p>
程靖不了解姜芃姬没事儿，但他了解同窗师弟卫慈，了解卫慈结交的几个朋友，名声不显，但一个一个都是人龙凤，哪怕只能得到一个，当主公的也要乐开了花，更别说好几个扎堆。</p>
阳郡对于旁人来说也许是个难啃的骨头，但对于班底势力雄厚的柳羲来讲，不过是路碰见的绊脚石，小得直接抬脚能踏过去……奢望阳郡绊住柳羲，这个想法有些不现实。</p>
风珏心暗叹，他与程靖还是没有半点儿默契。</p>
他讲得模棱两可，不是为了含糊重点，安抚黄嵩内心的焦躁，激励他么？</p>
程靖这个老实人可倒好，有什么说什么。</p>
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p>
风珏心一转，倏地想到什么，开口打断黄嵩内心的多虑。</p>
他对程靖道，“珏记得，友默似乎有一名大侄在昊州任职？”</p>
程靖的大侄儿，程丞，表字辅。</p>
黄嵩听后，视线转向程靖，诧异道，“友默的大侄儿？”</p>
他怎么没听说这件事情？</p>
程靖态度坦然地道，“回禀主公，靖的确有一名侄儿在昊州任职。”</p>
程丞是昊州扶风郡隋安县县丞，因为他不喜欢官场之的勾心斗角，也没有向攀爬的心思，借着家族之便谋了个隋安县县丞的位置，十数年如一日，待在这个位置没有挪动过。</p>
程靖怔了一下，还不知风珏为何突然提及程丞。</p>
等他稍稍思考，瞬间明了风珏的用意，内心略有不悦。</p>
未等风珏开口，程靖便道，“怀玠若是想让辅投奔主公，怕是难了。靖之前已经写了书信给辅，但辅心志坚定，无法轻易说动。更何况，他的志向并不在此，招揽他无意义。”</p>
别看程丞程靖大了近一辈，但大侄儿是大侄儿，当叔叔的要拿出维护晚辈的态度。</p>
程丞不愿意投靠黄嵩，程靖还能强迫他不成？</p>
诚然，若是程丞愿意帮助黄嵩，前者作为昊州扶风郡隋安县县丞，他能给黄嵩提供很大的便利，甚至可以成为黄嵩染指扶风郡的跳板。可是，程丞不愿意，程靖自然不会勉强。</p>
风珏面色讪讪，倒也没想到程靖会将话说得这么直白，这让厅内的气氛略显凝滞。</p>
散会之后，风珏私底下找了一趟程靖。</p>
“怀玠，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p>
程靖性格过于正直，虽有七巧玲珑之心，但行事作风却偏向刚硬。</p>
风珏也开门见山，“珏想帮主公图谋整个昊州。”</p>
昊州境内，自然也包括程丞治下的隋安县。</p>
程靖道，“这是自然，主公若想更进一步，昊州必得。”</p>
“可你说，程丞不愿意襄助主公。”</p>
程靖听闻蹙眉，程丞不愿意襄助黄嵩与黄嵩图谋昊州有什么冲突么？</p>
黄嵩有本事拿下昊州，程丞辞官隐退便是，不一定非得在黄嵩手底下做事。</p>
风珏隐隐有些头疼，程靖还是没明白他的隐含之意。</p>
“珏的意思是……若友默的大侄儿没有这份心思，在主公拿下昊州之前，趁早辞官离开。”</p>
要是等黄嵩势力渐强，慢慢掌控昊州，程丞便是想走也走不了了。</p>
杨思从黄嵩的眼皮底下飞走，这事情已经成了后者的心理阴影。</p>
依照黄嵩的脾气，不能为他所用者，一样不能为别人所用。</p>
杨思这样的例子，有一个够了。</p>
趁着现在还早，直接说开了。</p>
日后，风珏可不想看到程靖因为程丞的事情跟主公黄嵩离心。</p>
程靖默了一下，拱手作揖道，“多谢提醒。”</p>
他内心暗暗算了算，打算再给大侄儿程丞修书一封，让对方早作决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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