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呔,邪道!半夜三更的,扰人清梦,该打!”山门之内,一道白色的身影,踏月而来,仙气满满。
只见他站在白汉玉的山门上,呼的一挥袖。
劲风,飞过!
漫天飞舞的钱纸无一不被打落。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
“噼哩叭啦——,砰!”
八名鬼面抬棺人骤然坠地,巨大的棺材自半空中重重的摔在地上,激起厚厚的尘土。
瞬间,气势全无。
“哦,原来他们能踏空而行,全是因为踩着纸钱的缘故!”窝棚之中,有人高声大呼。
“装神弄鬼!”人们纷纷回神。再看那一堆屁股摔成了八瓣,趴在地上,哎哟哎哟,爬不起来的黑袍人,他们的眼里尽是不屑与嘲讽。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山门上站着的年轻男子,面如冠玉,丰神俊秀,宽袍广袖,衣袂飘飘。他就那么清冷的单手负后而立,大家都恨不是跑过去顶礼膜拜。
“啪!”
棺材盖弹开了,一名紫袍中年男子,面色铁青,从里头爬坐起来。头上的白玉冠摔断了,一头花白的头发凌乱的披着。唔,鼻子、右边脸颊上还沾着灰……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一位刚才摔得不轻。
这位便是幽冥宫的左判大人。他是来炫酷踢场子的。不想,被太一宗直接打脸。
左判大人躺在棺材里,真心不想出来啊。自出道以来,他就没有这么丢脸过。
然而,外面的八名属下摔得狠了,任他怎么敲棺材板发令,也没有一个人能站起来。
但是,宫主的战帖,总要有人送上去的。没有办法,他只好硬着头皮从棺材里爬出来了——他也想飞身掠出,捞回一点面子。只是他好象也摔着要害了,全身的灵力完全提不起来。
唉,总之,今晚是把他一百多年的老脸儿丢了个精光。
左判大人破罐子破摔,如今已经完全不去想什么脸面这档子破事了。他只想赶紧的送出勾魂帖,立刻、马上、飞速的走人。
“请问尊驾高姓大名?这里有幽冥宫冥君殿下的战帖……”一改平常的嚣张,他好声好气的喊话。
不想,山门上站着的那人一点儿也不领情,没好气的打断了他:“我就是沐吉,战帖留下。至于你们,滚!”
左判大人是炼气中期的修为。他看出来了,沐吉也有灵力护体。并且,修为在他之上。因为他看不出沐吉的修为境界!
这下,他是真的又敬又畏。来不及多想,他胡乱的扔下战帖,转身就逃。
八名鬼面见状,哪里还敢多留?他们一个个挣扎着爬起来,抬起棺材,摇摇晃晃的跟上。
那情形,有如一群丧家之狗,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哈哈哈……”山门外,笑声冲淡了夜色。
笑过之后,人们再看山门。哪里还有沐吉的身影?
啊啊啊,刚才,沐巨侠与自己只隔着二十来步远!激动的人们相互分享着见闻与喜悦。今晚妥妥的失眠!
一夜无眠的,还有沐吉。
他的轻功其实没有那么好。能够从山顶这样轻飘飘的飞到山门,全是因为囡囡事先沿途拉了一条细紫金丝。他其实是踩着金丝下的山。以他现在的修为,能够腾空飞行五十丈,但是,翩然的从山顶飞下来,真心做不到。
至于,囡囡为什么会事先想到拉一条下山的细紫金丝,他也曾好奇的问过。结果,囡囡直接答道:“您不觉得飞来飞去的,倍有面子吗?”他当时还觉得自家闺女是小孩心性。现在看来,这一招的效果真的不要太好。一来,镇住了场子;二来,也狠狠的煞了那个左判的威风。于太一宗来说,这一个亮相,里子、面子全捞齐了。
原来,他还有些不放心,生怕囡囡年轻气盛,一下子开门立派,会收不了场的。现在,他完全放心了。
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幽冥宫所谓“冥君”的战帖,他只觉得这张纸沉甸甸的,重若千钧。
刚刚会过幽冥宫的人,他愈发的意识到,幽冥宫绝对不简单。八位鬼面都是炼气初期的修为,左判也是炼气中期。他们只是冥君的手下。冥君的修为会有多高,可想而知。
再看太一宗这边,门派新立,就他一个炼气后期的。余下的,最高修为也是地武境高手,天武者一级的强者,空缺。
所以,他知道,与冥君的生死之战,只能胜,不能败。否则,没有他坐镇,太一宗哪里会是幽冥宫的对手?
这也是冥君约战的目的所在吧。
囡囡虽然比同龄人能干得多,但是,眼下步子确实是跨得大了些。不过,自家闺女既然有这种雄心壮志,他这个当父亲的,定是要全力支持的。
这样乱七八糟的想着,不知不觉的,大半夜过去了。待沐晚进来时,他才愕然的发现外面已经是天色大亮。
沐晚是来讨要战帖的。
“第一次开门收徒是大事,你不要分心。爹爹一直想去会会那个什么冥君,现在也算是如愿以偿。”沐吉安坐如山。
沐晚翻了个白眼:“爹爹,话不能够么说。人家来踩我太一宗的脸面,结果,我这个掌门却给躲了。让世人见了,太一宗的脸面何存啊?”
好吧,她家老爹好久不曾与人比斗过。换成其他的人跑来约战,她才懒得管呢。反正都是被她家老爹虐得满地找牙的货色。问题是,这个冥君在十年前就有筑基初期的修为。她家老爹根本就打不过啊。
这可是她的亲爹!哪能给那捞什子的冥君虐?必须得她出马!
沐吉横了她一眼:“我是谁?你沐掌门的爹!我出马,哪个敢乱嚼舌头根子?这战帖你爹我昨晚已经接了。你一边忙去!”
“好吧。”沐晚摸了摸鼻子,“爹爹安心备战就是。需要准备些什么,只管吩咐囡囡。”
沐吉满意的哼一下:“还早就呢。我先闭关一段时间,养足精神。等出关后,再做准备也不迟。”
至始至终,连约战的时间、地点都不给透露一丝丝。分明是真的是铁了心,不让沐晚掺和。
“好。”沐晚心里暖洋洋的:爹爹就是这样护犊子。
当天,太上长老沐吉就闭关了。
与冥君的约战是三个月之后,午夜时分,东海的紫云山之巅。故而,沐吉的打算是先闭关两个月,整理一下毕生所学,拟定战术。然后,余下的一个月,拿出十天陪陪女儿,十天赶路,十天在紫云山到处转转。
他计划得很周密,然而,架不住有一个披着筑基士外皮的仙人女儿。
沐晚在他院子里布置了一个小套阵,延时阵+隔离阵。
两个月之后,沐吉出关。
他惊呆了。
他的小院,翠绿满园,夏意正浓。但是,仅一墙之隔,却是白雪皑皑。
门口侍立的道童穿着厚实的冬装,看到他出关了,欢喜得很,象个棉球一样的“滚”进来:“小的见过太上长老。您出关了!”
心中一紧,他干巴巴的问道:“今天是几月几号?这是下雪了吗?什么时候下的雪?”
小道童愣了一下,飞快的答道:“回禀太上长老,今天是十一月初四。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前天晚上刚下的。”
沐吉“哎呀”的一拍脑袋,大叫:“坏事了,坏事了!”十月初十,月上中天,他与冥君当决战紫云山之巅。他,他竟然误事了!
顾不得多想,沐吉急冲冲的冲出了院子。
小道童见他是要下山,在背后哇哇大叫:“太上长老,封山了,大雪封山……”
沐吉哪里听得进?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去东海,去紫云山。那份战帖上写着“生死之战,不见不散”的。冥君应该还在山巅。
积雪确实很深,但对他这个炼气后期的修士来说,算不了什么。一路飞奔,很快,他赶到山脚。
“主人?”山脚,祝伯正带着小徒弟采雪菘,看到他,欢喜的迎上来,“啊,您出关了!”他现在是太一宗药庐的长老,沐吉父女早就说过,要他改了称呼,不要以主仆相称。但是,他也只是在外人面前改称,私底下还是“老奴”自称。
沐吉脚下不停,飞快的说道:“啊呀,老祝啊,快,快给我挑一匹好马,还有上好的刀伤药,尸毒散……”
祝伯愕然:“主人,您急匆匆的,要去哪里?”听这架式,好象是要去找幽冥宫的麻烦。
“东海!”沐吉本来已经跑出去了,想了想,又折回来,压低声音对他说,“我要去紫云山。如果一个月后,我还没有回来,你再去那里找我。”
祝伯总算是听明白了。忍住笑,抱拳说道:“主人,今儿天太冷,主人不如先去药庐宽坐片刻。老奴给您温壶好酒。”
沐吉也是个聪明人,看他这副样子,又想起自己小院里的那一园夏色,知道定是有事情发生。
吐出一口浊气,他定了定心神,颤声问道:“囡囡已经去过紫云山了?”
果然,祝伯点头,搓着手讪笑道:“小主子,也不是存心的。那个冥君太厉害了……”
沐吉只觉得自己的心猛的提了起来:“囡囡受伤了?”
“没有。小主人好好的。”祝伯飞快的摇头,“冥君再厉害,也不是小主人的对手。小主人灭杀子冥君,带着武者同盟军出海,一鼓作气,端了幽冥宫的老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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