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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太子节哀

    看着屈公公背上平整的太监服,皇后心里有了较量。看来她平日里疏于这些奴才,竟让他们一个个都转了心。

    到达兰淑殿的时候,火势已经得到控制,皇后还在纳闷,是谁调来了人手。

    再走近些,皇后明白了。那一袭明黄的五爪龙袍,不是皇上还能有谁?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上前行礼,双手弯曲平放在头顶,略微低头。

    皇上回头看着她,却没有说话。皇后觉得自己的头顶都要被皇上灼出个洞来,手臂抬放在头顶,也有些发酸了。

    皇上这才开口说话:“免礼。”不轻不重,听不出喜怒。皇后却是觉出了皇上的愤怒,淑妃怎么说,都是继赵贵妃之后最受宠的妃子。说没有一点儿感情放在里面也是不现实,倒是她这个皇后,自从生下了二皇子,就踏踏实实地坐了二十多年的冷板凳。

    皇后由宫女扶着起身,轻声问了一句:“淑妃妹妹可还好?”也许是有心,也许是无意,竟微微带了点哽咽。

    皇上闻言,抬手指了一指正在奋力救火的宫人:“火势如此之大,你觉得淑爱妃还有可能活着?”明黄的袖子映衬着火光,尤为晃眼。

    皇后不自觉地眯了眼睛,望着那烈火,心里突然就不紧张了,甚至有一些高兴。对,就是高兴,反正事以至此,皇上最多治她一个失察之罪,罚她禁足。反倒是一个机会,皇上看起来就是最近的事了,无论是太子还是二皇子登上皇位,她都是太后。如此想着,嘴角隐隐地露出了笑意。

    长安街最花哨的一条街,靠北第一家酒楼。二皇子还在听戏喝酒,应风身为京城守将走不开,遣了心腹来寻他。

    “殿下,宫里出事了。”心腹躬身行礼,言简意赅。

    李桢平正要喝酒的手顿住,一双似醉非醉的眼睛噙着笑意,双颊微红,映在戏子的轻纱中间煞是好看:“宫里能出什么事?莫不是父皇驾崩了?怎么没听见丧钟?”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吓得一屋人都跪下了。

    “殿下慎言,是淑妃娘娘殁了。”被遣来的心腹更是吓得哆嗦,二皇子也忒大胆了些,这种话岂能胡乱说出口?别说皇上没崩,就是真的崩了,也不当这么玩笑地说出来。

    “啪。”地一声,手中的酒杯碎了一地,屋子里本来淡淡的酒味变得浓郁至极。李桢平的眼神蓦然狠厉:“你说什么?!”

    “属下说……啊!”心腹话还未说完,就被李桢平一脚踹开,砸在门上,又狠狠摔在地面,连门都脱了一边,剩下的一边也是摇摇欲坠。

    屋里唱戏的丫头们都吓坏了,不敢做声,也不敢私自离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和那心腹落得一样的下场。

    李桢平顺了一口气,抬脚就走,丝毫不理会躺在地下的心腹。

    此时进宫,肯定是不妥,也只能先回府,把前因后果打探清楚,明日去了宫里,也好有个说辞。

    宫里这一夜,皇上和皇后皆未眠,站在兰淑殿门口,就那么站了一晚上,倒是着实让淑妃风光了一把,到底是死了,否则就凭这份殊荣,后宫里有多少人容不下她。

    卯时一过,兰淑殿的火势才算彻底灭下来,而兰淑殿也已经破败不堪。连牌匾都化为灰烬。

    “皇上,淑妃娘娘的遗体抬出来了。兰淑殿三十三位宫人,无一幸免。”刘公公上前来禀报,谁能想到,宫里能出这样的事。

    皇上略动了动脚步,想起什么,又顿住了,抬脚往鸿德殿去:“今日不上朝,你代朕去宣一声。淑爱妃……通知太子,厚葬皇家园陵。”

    刘公公低首领命,皇后在一边听到这话,将手中的巾帕拽得紧紧的,能隐隐听见撕裂的声音。葬在皇家园陵,除了历代皇后,哪个妃子死了能葬在皇家园陵,真是笑话!置她的脸面于何地?

    偏生她还不能计较,这是皇上亲口定下的事,她有诸多不满也得忍着。不立长为储也就罢了,连这皇后的体面,也不给她留半分,当真是帝王无情。

    “娘娘,您也好生回去歇着吧,站了一宿,别染了风寒。”刘公公好心提醒道,再多的话,是一句不说。

    皇后也知道,刘公公能说这么一句话已经是极限了。宫里谁不知道,刘公公向来只听皇上的,对旁的人一向是漠不关心。

    皇后勉强挂上一丝笑容:“有劳刘公公了。”刘公公忙应声不敢。

    太子府,刘公公的到来,让府里的下人极度不安。之前太子出的那事,阴影可还在呢,生怕是皇上又查出什么,来定太子的罪了。

    李桢川很快梳洗好,来到正厅会见刘公公:“不知公公此番前来,可是父皇有什么事要交代儿臣?”

    刘公公面色平常,并不因为眼前的是太子而有丝毫谄媚,眉头略一条,声音尖细:“昨儿个夜里,兰淑殿出了点意外,淑妃殁了,皇上说了,由太子领着,葬在皇家园陵。”

    李桢川面上笑容僵住:“你说什么?母妃怎么了?”

    刘公公又重复了一遍,末了,加了一句:“太子还请节哀。”又迈着步子离开,回宫复命去了。

    太子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嘴里只一个劲儿地说着不可能不可能。

    红袖见刘公公走了,一进来就看见李桢川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知道是宫中的事传来了。走近李桢川,伸手欲扶他起来,却被李桢川一把推开。

    “别碰我!”李桢川咆哮道,情绪很偏激。

    红袖干脆也席地而坐,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良久,叹一口气:“太子,你如今这般是做给谁看?宫里的皇上看不见,皇后也看不见,宫外的二皇子还是看不见。你只是在折腾你自己,红袖刚来的时候,太子可是自信满满的,可如今呢?成了二皇子的手下败将。”

    “你闭嘴!”李桢川狠狠地说道,双目猩红:“你懂什么?!你以为皇位那么好坐?你以为只有李桢平有野心?你以为帝家的手段就这么不值一看?你知道刘公公来干嘛吗?他来告诉我,告诉我母妃去了!在皇宫这等戒备下,一个受宠的贵妃,就这么死了!你告诉我!哪天是不是我也这么不明不白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