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堇自皇宫出来,就在卧房等着柳寒烟回来,有些事,他还需要亲自问问她。
当看见柳寒烟和竹凉一同回来,他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站起身,将房门关起来,上了锁。
柳寒烟的伤势未痊愈,奔波了这许久,有些乏累,倚在美人榻上昏昏欲睡。
林堇走过去,温暖的大手抚上柳寒烟的小腿,揉按着:“一天天的,不安分待在家里做你的林夫人,瞎忙活什么?”
柳寒烟享受着他的按摩,声音慵懒:“你见到我这幅模样不惊讶吗?”
“有什么好惊讶的,你这幅模样,我早就见过。”林堇无所谓地说,他的父亲,喜欢柳寒烟的母亲,日日躲在书房里看她的画像,林堇经常见到,而柳寒烟又长得如此像她,所以,林堇一点也不惊讶。
“早就见过?”柳寒烟却是不解的。
竹凉知道林堇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插嘴道:“寒烟,你好好休息一会儿,我找他说点事。”竹凉依旧是叫不出林堇二字,只好用他来代替。
拉着林堇出了门,过了主院,才停下。
“我如今连关心她,也要被她防着。”林堇苦笑,他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但是,他还是希望有人能理解他。
竹凉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微笑道:“我不怪你了。”
林堇偏头望着他,眼中情绪复杂。
“我之前不肯面对你,是因为你欺骗了我,但是,今天我见到寒烟,见到她好端端地站在我眼前,我才知道,你是最辛苦的那个。”竹凉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很轻松。
从前,他很怨恨这个世界,怨恨林家,甚至怨恨林堇对他的隐瞒和欺骗。他当年在屋子里已经被烟熏得晕了过去,一度以为自己就这样死了。再睁开眼,看见稚气未脱但却有血腥之味的林堇。
那个时候,林堇冷冰冰地丢给他一个面具,告诉他,要活着,就要带着面具成为他的手下。从那天起,竹凉就是凉筠,日日跟随在林堇左右。
“谢谢你把寒烟保护得这么好,谢谢你救了我,也谢谢你……抛弃自己只为了保全竹家军。”竹凉知道,如果不是沅岚成为了林堇,虎符令牌早就到了老皇帝的手里。
林堇把头抵在竹凉的脖颈处,声音竟微微地有些哽咽:“不客气。”这一句不客气,彻彻底底地打断了他和沅岚之间的关系。
竹凉不忍,将头别开,去看远处地风景:“就算是林堇,你也要好好活着。要陪寒烟白头,将来生一个孩子,就姓沅。”
林堇不再做声,如果可以,他也想像竹凉说得那样。和寒烟白头,有一个可爱的孩子,然而,他心里清楚,他没有办法做到。竹凉也永远不会知道,他保护寒烟,守卫竹家军,救他于危难,全都不是为了竹家。他为的,是竹凉,从第一次路过那个别院,见到那一个玉面男孩,他的心就像被投进了一颗石子。
这一日,李桢渊正在和八皇子对弈。眼看着李桢褚就要输了,童昭忽然急匆匆地过来。
李桢渊故意下错了一步,输了棋:“这盘是为兄输了,说吧,这次想要什么?”
“我还没想好,待我想到了再来找你要,你的手下这般急匆匆地来,定是有要紧事,我先回宫了。”李桢褚没别的好,就是知礼识趣,从来都不做让人为难的事。放下棋子,拍拍手掌步步生风地离去了。
“爷,鬼门关的掌使查到了。”待李桢褚一走,童昭马上把刚从冯叔那得到的消息告知李桢渊。
李桢渊整理棋子的手未做停顿,反而加快了速度,眉眼染上寒霜:“把他带来密室见我。”
说完,起身离去。袖子所拂之处,落了一地残花。白玉棋子,顷刻间也碎成粉末,一阵风吹来,将白玉粉末吹散,童昭的衣摆处沾染了些许,伸手掸干净。望着那拐角处刚飘过的衣角,感叹道,爷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李桢渊撕去人皮,露出真容。他不太喜欢傅兰玦这个身份,所以也不太喜欢自己真正的这张脸。
在密室坐了才一会儿,门口就有了动静:“爷,人带到了。”
“让他进来,你去做别的事。”李桢渊吩咐道,童昭刚想进来的念头顿时打消,推了掌使一把,脚尖转了个弯出去了。
“哼,装神弄鬼,小爷平日里最是看不起你们这些富贵人家,满嘴的仁义道德,背地里做的事,比谁都肮脏!”掌使被蒙着眼睛,看不清密室里的情况,嘴里却丝毫都不客气。
一只狐狸从密室的洞穴钻进来,跳进傅兰玦的怀里,细长的眼睛眯着,满是算计的打量。
掌使突然间打了个哆嗦,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属下该死!不知是关主有请,多有冒犯。”
傅兰玦一下一下地抚摸着狐狸的脑袋,像是在安抚它,又像是在责怪它:“又跑到哪里去玩了,惹得一身泥回来,也不知道在外面淘洗干净了再进来。”
掌使得不到傅兰玦的回应,心里忐忑,又不敢出声,那只狐狸可是凶猛得很。
傅兰玦大概是抱着狐狸去清洗了,耳边传来水声,伴着听不出情绪的问话:“可知你犯了什么错?”
掌使不是第一次见傅兰玦,却是第一次单独见傅兰玦。心里本来就很害怕,听到他这么问,更是没底:“属下无知,还请关主明言。”
“放在中堂的画像,你可见过?”傅兰玦一边给狐狸清洗,一边问。
“见过。”掌使不知道傅兰玦抓他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但是也不敢对傅兰玦撒谎,只好他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嗯,那你小半年前,可是接过一桩生意?”傅兰玦又问,声音平静。
“属下半年前接过的生意甚多,不知关主指的是哪一桩?”掌使见傅兰玦总是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
“用了蚀心虫的那一桩,我常年不在关里待着,关中大小事都交予你们几位掌使处理,你倒是好胆量。”傅兰玦说这话时,不见多生气,但就是让人无端发颤。
“关主饶命,实在是不得已,属下……才会动用蚀心虫。”掌使慌忙为自己开脱。
半年前,宫里来的一位贵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找到他,给他三万两黄金,让他势必要将一个名叫柳寒烟的女子杀了。
给读者的话:
有人在看这本书吗?有的话麻烦评论里吱个声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