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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我以为,你想杀了我

    幻尊殿内,一个婢女低着头,脚步轻缓地在前面引路,小悠则是微微扬着头,故作淡定,甚至强撑出几分神气。不管怎么说,昨夜也是她赢了风之影,既然赢了,多少也要有点赢了的姿态!

    也不知穿过了几道门,走过了几个园子,又过了几条回廊,总之,小悠的头都扬得有些酸了,那婢女才停了下来,说:“请少侠在此等候。”

    小悠点点头,心中暗道:这风之影是不是有点太奢侈了?一个人住的地方,用得着这样大?这样打,走起来岂不是费劲?哦,她忘了,人家轻功好着哩,进进出出,飞来飞去,应该也挺快。

    想到这里,小悠才收起心神,定睛打量起自己所处的这块地方来!

    嗬,这地方也是够大!竹木铺成的地板干干净净,足足有一个小花园那么大,四周的墙壁上开了无数的窗子,清晨的风微微送进来,空气里夹着淡淡的竹叶香,令人心旷神怡。只是稍微有些奇怪的是,这样大的一个房间,却几乎没什么东西,除了最中央一张挂着层层红纱帐的大床……

    小悠突然一惊!大……大床?

    她张着嘴,然后又张大了眼睛!是自己看错了吗?这里怎么会有一张床?她眨巴眨巴眼,伸着脖子又看了一眼!嘿,还真是一张大床!奇怪啊奇怪,那婢女怎么会把自己领到这里来呢?是她领错了地方,还是这里有什么玄机?

    难道,解药就藏在这里?

    小悠忽然双眸一亮!暗暗思忖道:那风之影行事诡秘,让人捉摸不透,且在温泉浴池中还曾与十来个曼妙女子共浴,说不定他风流成性,对于床这东西情有独钟,所以,他最终选择,把解药放在这床上?

    小悠轻嘘一口气,禁不住对自己的聪慧生出几分佩服!

    她左右看了看,轻轻一咳,然后摄手摄脚地向那大床走去。呃,这床还挺香,不是那种浓郁的熏香,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药香。小悠忍不住皱皱鼻子,仔细闻了闻,想要去分辨这药香的成分--陈皮、丁香、紫草……小悠有些惊讶,这几味药,可都是安神助眠的呀!

    此时,小悠已经站在床边,她微微迟疑,终究还是伸出手,欲要撩起那一层层飘逸的红纱帐。想不到就在这时候,门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宗主,离霜伺候您更衣洗漱。”

    小悠整个人僵立在地,宗……宗主?在哪儿?在哪儿呢!她仿若一只受惊的小兔,整个身子一动不动,却又慌张失措地转动着眼珠子。

    而这一刻,身后那张一直安安静静了无生息的大床,却忽然响起一道清冷又略带慵懒的声音:“过来。”

    声音不大,小悠却仿若被雷猛地一劈!紧接着她眸色一紧,然后带着些许慌张用力跳开,在确定自己暂时安全之后,才用一种极其警惕的目光注视着那张诡异的大床。

    这时候的床上,果真有一道模模糊糊的身影撩开薄被坐了起来,尽管窗外投射进来的晨曦光辉如此温暖和煦,可是那道身影却依然让人觉得无限森冷犹如置身冰天雪地!

    小悠的额头上莫名地冒起一层冷汗,老天,这竟然是风之影的寝殿?一个如此巨大又如此空旷的寝殿?这个人,还能……再奇怪点么?

    就在小悠抬起衣袖抹着冷汗的时候,名唤离霜的女子已经将那一层层红纱帐轻轻撩起,并且用丝带仔仔细细扎好。大床终于展露出来,风之影身姿倦懒地坐在床上,仍然带着那副洁白冰冷的面具,穿着一身红艳似火的绸缎中衣。

    小悠隐隐一叹:竟然连中衣也是红色,这个人,究竟多喜欢红?

    风之影隔着面具,用一双清冷的眼眸盯着小悠,盯着她怀里的剑,他笑:“我以为,你想用这剑杀了我。”

    小悠闻言,只觉后脖子吹起一阵冷风,待回过神之后,立刻拨浪鼓似地摇头,嘿嘿笑道:“宗主说笑了,以我的武功,怎么杀得了宗主?”

    “这么说,你只是觉得自己武功不济,有那贼心,没那贼能力?若是你武功高绝,在我之上,方才便会杀了我?”

    小悠闻言,暗觉自己掉进了一个莫大的坑,额上不由得又一阵冷汗涔涔,她道:“宗主又说笑了,我和宗主无冤无仇,就算武功在宗主之上,也不会想要杀掉宗主啊。”

    风之影一边站起身来,一边嗤笑:“这世上杀人的,可并不都是有冤有仇的。有的人为了财杀人,有的人为了名杀人,当然也就有的人,可能会为了一颗解药而杀人。”

    小悠的心蓦地一颤,她望着风之影小心翼翼道:“宗主昨夜,不是已经答应给我解药了么?”

    风之影不回答,清清冷冷地走向了床的另一边。在那里,离霜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的一应物品。待风之影走过去之后,她便退了出来。

    房间里没人再说话,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离霜规规矩矩地低着头,小悠却带着些许紧张、疑惑、不安,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红纱帐另一边,那道隐隐约约修长挺拔的背影。

    他缓缓地抬起手,轻轻地取下了那副冰冰冷冷的面具,然后躬下身,从铜盆中掬起一捧水,浇在自己的脸上……

    原来,他那副面具也有摘下来的时候!只是不知,他为何一直带着一副面具,是想掩藏自己的悲欢喜怒,还是想掩藏别的什么秘密?记得以前在灵雾镇的时候,有个炸油饼的男人不小心将锅里的油溅到了脸上,破了相,从此以后,他便用一块纱布遮住脸。风之影,莫不是也破了相?

    小悠正这样想着,忽然间,窗外的风变得强劲了几分,瞬间撩起他身后那一层层红纱帐,他似乎没有注意,仍然低着头,捧着水。淡淡的阳光中,红纱飞扬,一张侧颜在小悠的视线中一闪而逝!

    嗬,那竟然是一张十分年轻、干净、俊美无暇的侧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