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记得,当时让你爸帮我们拍这张照片,他板着脸不答应,我不知道央求了他多久呢!”
两人的对话传入耳中,郝小满回过神来,视线再度落到相册上,指间捏着的一颗圆滚滚的葡萄突然毫无预警的咕噜噜滚到了地上。
林晚晴跟南夫人后面的对话她几乎一句都没听进去,脑中一片空白,视线定格在了那张照片上。
那是一张很普通的照片,南夫人跟林晚晴都穿着比基尼,比较保守的款式,但都很漂亮。
林晚晴半侧着身子对着镜头,与南夫人贴在一起回头对着镜头笑,漂亮的像是一对姐妹花。
林晚晴雪白细腻的后背上,最靠近心脏的那一处,清晰的印着一串英文字母——love。
南慕白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就不见郝小满了,南夫人将一盘刚刚洗好的葡萄递给他:“你看看小满睡了没,没睡的话就一起吃点。”
南慕白颔首,端着葡萄,穿过长廊,到了西边的偏楼,一眼就看到屈膝坐在沙发里发呆的郝小满。
他把葡萄放在茶几上,习惯性的将她抱到了腿上,圈紧,薄唇亲着她的耳垂:“不高兴?”
她回过神来,安静了几秒钟,才机械式的开口:“没有。”
怀里的女人背对着自己,即便是南慕白低着头,也只能看到她的侧脸,却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但他还是从她的口吻中听出了一丝冷淡。
他皱眉,长指扣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向自己:“怎么了?是不是我妈说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了?”
郝小满看着他低垂下来的俊脸,张了张口,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不希望他过问自己的私事,那么相对的,她是不是也不该干涉他的私事?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字母大小,一个forever,一个love,她不相信这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forever love,他南慕白跟她林晚晴的forever love。
容霏霏说,南慕白有一个深爱的女人,他把这辈子的爱都给了她,其他女人再漂亮,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花瓶。
她以为,是死亡,是疾病分开了他跟那个女人,却原来,她就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
难怪南家的大公子常年不在国内,难怪林晚晴每次看他的眼神都那么幽怨痴缠,难怪他不准她跟林晚晴靠的太近……
“困了,我们睡觉吧。”她低下头,声音倦怠,像是真的困极了。
南慕白垂首亲了亲她的黑发:“不是想吃葡萄么?洗了这么多,吃几个再睡?”
“不吃了,现在就睡。”
“……”
男人沉默片刻,没再坚持,顺势将她打横抱起来,往卧室走去。
时针一圈圈转动。
夜色越来越黯淡,窗帘阻绝了外面的一切景致,郝小满睁着眼睛,没有半点睡意,脑袋从未有过的清醒,又似乎从未有过的混沌。
又一个翻身的时候,搭在腰间的手臂忽然紧了紧。
她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漆黑深沉的眸,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却能从他清醒的声音中听出一丝讥诮:“这就是你说的困了?”
上床后也不给他亲,揉着眼睛嚷嚷着困了,他还真以为她困了呢,没想到却在这里翻来覆去的玩陀螺!
没得到郝小满的回答,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一沉,突然欺身压上她,锐利的视线落在她满怀心事的小脸上,逼问:“在想谁?”
“失眠,就非得是想谁吗?”她垂着眼,不答反问。
“失眠,总该是心里在想点什么!”
“我在想你啊,小时候那么萌的一个小男孩,怎么突然就走上了霸道强势的路线,你不应该继续走你萌萌哒的路线吗?”
南慕白危险的眯了眯眼:“我妈给你看我以前的照片了?”
“怎么?怕人看?”她笑了笑。
南慕白忽然一声不吭的起身,作势就要下床。
她一愣,忙不迭的拉住他:“你去哪儿?”
南宅这么大,她一想到前前后后都是茂密的花草树木,这个西楼只有他们两个人,如果他走了……
她有点怕。
男人的声音渗透了黑夜的冷,阴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栗:“我去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烧了,一会儿就回来。”
郝小满忙不迭的从身后抱住他:“你妈刚给我看了照片,照片就给烧了,你让你妈妈以后怎么看我?”
男人没出声,仍旧保持着要起身的姿势,肌肉紧绷。
她沉默了下,颤着小手去摸进了他的睡衣里:“既然我们都睡不着,那要不要……”
不知道是他本来就在想着这件事情,还是真的被她撩拨到了,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她就感觉到了他的变化。
男人转身,压着她交叠着倒进被子里,低声道:“你该知道,就算你拖过去了今晚,我早晚还是会把那本破东西烧掉!”
她捧着他的脸,主动亲了亲他的唇:“不要了,我看你妈妈很宝贝它,你不要烧……”
后面的话,不知不觉消失在纠缠的唇瓣间……
南慕白在床事上一向越战越勇,郝小满吃不消,最后多数时候都是直接昏迷过去,再醒来,恍如隔世。
可这一晚,她却异常的清醒,清醒的看着身上男人英俊的脸被****染透,散发着致命的蛊惑气息,偶尔换个姿势,就能看到他后背上那串清晰的字母——forever。
她闭着眼,一口重重咬上男人肩头,她听到他压抑的一声闷哼,似是疼痛,又似是愉悦。
结束之后,她就以背对着他的姿势躺着了,腰间被男人紧紧搂着,一开始能感觉到禁锢的力道,慢慢的,就放松了下来,只剩下肌肉结实的重量。
他睡着了。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光影模糊的房间,脑中像是塞满了无数的图像,又像是空白的什么都没有。
正发着呆,就听到他手机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很轻的一声响,是短信进来的声音。
明明是很轻很轻的一声响,连清醒中的她都听的不太清楚,可身后的男人却明显的动了动,醒了。
搭在她腰间的手臂以很轻很缓的速度移开,床铺微微动了动,她感觉到他坐了起来,然后拿过了手机。
略显明亮的手机灯光将房间上方的水晶灯照的水底钻石一般色彩斑斓,轻轻的几声响后,手机被调成了静音。
她能感觉到他久久没有动一下,不知是在思索还是在犹豫,良久,被子被轻轻打开了一脚,身侧的位置很明显的上弹了一下。
他下床了。
郝小满按在胸口处的那只手,不知不觉就忽然收紧了,仿佛隔着血肉跟肋骨,将胸腔里的那颗心脏也一并攥住了。
凌晨三点。
南宅就像是坐落在一个热带雨林中的小别墅一般,被郁郁葱茏的奇花异木包围,路灯一排一排,大半的灯光,却仍旧被树叶遮掩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