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成片刻失言,旋即调整自己,鼻子哼出一个音节,“和他相处这么多年,自然晓得他那脾气,小病都是请私人医生看的。”
这是他说得最多的话。
很难得,陶夭没有再继续拆穿。
话说完,不准备多留,她笑着告辞,“我要走了,明天再会薄先生。”
薄成皱眉,淡笑,这对夫妇是非咬着他不放。
她走到门口时,男人的嗓音在身后温温淡淡响起:“我告诉你关于他过去的事,你有兴趣吗?”
“没有。”话是这样说,脚步却停下。
“女人对男人过去的情人不是应该很感兴趣?”
陶夭转过身,后背抵着门框,略显懒散,“可能我潜意识认为你要说的不是我想听的内容。”
女人的直觉。
顿了顿,她拂开耳边的头发,“正如我还能猜到你和他之间的矛盾应该也和一个女人有关。”
“你怎么猜到的?”
“自然界动物的斗争只有两种,抢食夺偶。”
显然,他们不需要抢食。
薄成唇际难得露出那么点的笑容,内敛从容,“你迟早会知道,不妨我再提示你几句,让你猜猜。”
他说了两个字。
陶夭从内院出来后手机响了,接听后正是曲欣打来的。
谈话结束她才赶来,还真是雪后送炭。
“搞定了吗?”曲大小姐很是八卦。
“搞定什么啊,那家伙。”
“我还以为陶大美女出场什么都能搞定呢,薄成真的有传说中那么冷吗?”
“还传说中,你听谁说的。”
曲欣很是嫌弃,“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传说中不近女色的不少呢,你家时先生还算一位。”
陶夭想起刚见面他就来个“不近女色”的亲吻。
“我去会会他,最喜欢这种表面高冷脱了衣服要多禽兽有多禽兽的男人。”
“……”
说来也巧,曲欣话音刚落,那个男人又开车出来了。
陶夭不想看她撩汉的过程,耸耸肩离开。
路上,她回忆着一个薄成说的词语。
三妹,这个词很暧昧,她之前也听说过,海边那个女孩的原话就是:我喜欢千哥好些年了,和三妹一齐喜欢的。
那个女孩岁数不大,二十出头,那这个三妹年纪应该也不大。
再继续回想,时晏有一句:为他痴情的不少但下场好不到哪儿去,最惨的才十八岁就死了。
好吧,原谅她不自然地衔接在一块了。
陶夭不再多想,上了医院的电梯,还是琢磨怎么告诉他她去找薄成这件事吧。
…
病房里。
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外披藕粉色宽松针织披肩的女人坐在沙发上,双腿并拢,坐姿得当。
嗓音柔和,语气却犀利:“集团遇到棘手的事不告诉我就算了,为什么你连结婚的事都没有通知我?”
躺在病床上的时千懒懒答:“我觉得这两件事没有任何的联系。”
女人深呼吸了一口气,“不管怎样,至少我可以帮你坐稳坐实首席的位子,原本计划不该这样吗?”
“……我有说过?”
“你!”女人气急,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千,你回国后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还是说在这之前就有一个相好,回来后直接领证把婚办了?”
时千没什么情绪地勾了勾唇。
“不管她是什么样的女人怎样引起你的兴趣,但她究竟帮不上你任何忙,只有我可以帮你。”
女人迫不及待地补充:“男人都这样,图新鲜,无法保证以后仍然只爱一个,但你也不是小孩了,眼下最关键的不应该是自己的利益吗?”
时千漫不经心地坐直身子,“我不知道爱情和利益哪个重要,但我知道她最重要。”
“千!”
女人实在急了,心思乱糟糟的,“你喜欢她可以,我也不会阻止你的感情,现在有钱有势的男人都会在外面养女人,正牌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情人不闹出个孩子影响地位,那什么都好说。”
时千半眯着的眸睁开,语气冰冷,“你想说什么?”
“千,我不是善妒的女人,可以宽容大量的接受你养情人,前提是保证婚姻不受威胁。你和我结婚的话,才能做到完美,对于其他女人,我可以不在乎,前提是她不能在我面前怀孕,也不能怀男孩。如果可以的话最好送到国外,两两不见最安心,毕竟我好脾气她未必也是。”
女人话里的意思,处处表达自己是正牌淑女,胸怀宽容不斤斤计较。
原本时千还留了点情面,听了这话,脸色骤变,低低的嗓音从喉骨间溢出,“大小姐,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各种前提,我觉得你说这番话的前提应该好好照照镜子。”
“你是说我丑?”
“当然不是,你会发现里面不是人。”
“……”
女人面色差到极致,原本涂得红润的腮边瞬间白了,粉底也不能遮盖住她又白又红的脸。
时千未必有老油条圆滑,但他说的话至少会给人留一点情面。
如果连情面都不给,真的是厌恶极致。
门被打开。
站了好一会儿的陶夭看着从里面走出一个失魂落魄的女人,正在竭力克制自己,努力维持优雅和从容。
似乎没看到她,又似乎只把她当做不相干的人。
陶夭迟疑半秒,走进去,把手里的饭放下。
时千意外她会在这个点过来。
他不动声色地问:“你买了什么?”
“医生说你不能吃太过油荤的东西,我就买了点粥,不过这家粥很不错,我以前经常去吃。”
他顿了几秒,“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嗯。”
陶夭脸上没什么波动,看不穿她的心思。
时千一边纳闷一边琢磨,最后忍不住道:“那个女人就是以前的追求者,千金大小姐,自负得很……”
“我理解,很正常啊,把碗端着。”
“……噢。”
时先生仍然坐那儿纠结。
这女人是金刚不坏还是怎么,对他的事一点都不关心,也没有任何吃醋的表现。
不应该啊,难道他人格魅力下降了,拿镜子照照——还是那么帅啊。
陶夭也给自己买了份,坐在沙发上慢慢喝。
两人没说话,心里各揣着事。
刚才那女人会不会是三妹?那就要否定时晏话里的命题。
“我今天去找薄成了。”
吃完后,她放下勺子,先开了口。
时千估摸着能猜到,但她先说,倒是很意外,“你和他说了什么?”
“当然是想让他帮帮你咯。”
“不用这样,他……”
话没说完就被她打断,“这件事交给我吧,我会试着说服他让他帮帮你的,虽然不是决定生死的重要事,但如果能成功,还是可以证明我不是没用之人。”
时千的大脑空白半秒。
果然,她还是介意刚才那女人说的话。
他心情格外地好起来,女人还是喜欢吃醋的好,“夭夭,你不用这样,我觉得你做得就挺好。”
“你别劝我。”
“不,我是说真的,你床技很了不得,会伺候老公的女人才是真的好。”
“……时千,你皮痒痒了?”
时先生笑得一个猥琐啊,“痒痒,要不你帮我撸?”
她哼了哼,本要拒绝,忽地想到一个整人的好主意。
贼笑兮兮地走过去。
“夭夭?”时先生有点受宠若惊。
“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你帮我。”果断地答。
陶夭微微地笑着,坐在床边,那笑容迷得男人心直痒,一个没忍住,他勾住她的脖子,唇覆了上去。
情迷意乱之时,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然后搓了搓手,“确定我帮你?”
男人已经忍受不住了,嗓音低哑,“好……”
她却不急不缓,小手慢慢滑过他的胸膛,画了个圈圈。
他握住她的手,“小妖精,你干嘛呢。”
“别急嘛。”
陶夭继续挑拨。
直到看到小帐篷,她才心满意足,收回手,站起来,后退几步,笑吟吟地看着他。
时千无辜地瞪她,“你……”
“是不是特别难受?”
“嗯。”
“那就对了,我就静静在旁边看着你难受。”
“……”
敢情这妖精惹了火就跑?
时千第一次恨自己现在躺在床上不能把她虐一顿。
然而这个罪魁祸首真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累了就悠悠地坐下。
时千皮笑肉不笑,“时太太,你这样是不是太没良心了?”
“唔,还好。”
“以往都是我让你舒服,今天你不让我舒服就算了,还故意挑起火了,这很不道义。”
她抠着指甲,勾唇笑了笑,像猫一般高贵慵懒,散漫地打了个哈欠,“你就不是个正人君子还和我提道义。”
时千半侧着身子,语调基本没变化,“你确定不过来帮我?”
“……你的右手姑娘不是没受伤吗。”
“我数三声。”
“要不我给你去无人售货店给你买一个自动的?”
“三。”
陶夭抿唇,很是无奈,见他温温淡淡地看她,俊脸写上认真两个字,清贵淡然,丝毫和欲挂不上边。
细看的话才能察觉到他的引人和蓄势待发的骚动。
“好吧,我认输。”她识趣得很,这男人不可能一辈子都躺床上,等他能站起来保管头一个虐她。
时千十分傲娇地哼了两声,“这还差不多。”
头一次给人做这个,虽不是少女的陶夭仍然羞得不行,脸通红地偏过去。
“你难受的话刚才那个女人不是可以帮你吗,人家还一厢情愿的呢,实在不行,医生护士也似乎把你当成祖宗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