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这时笑吟吟,“小夭,让你不把男友带过来,瞧瞧现在,人家又给你张罗婚事了吧。”
金牙婶一脸吃惊,“你有男友了吗?”
她的样子好像在说,你这样当过小三的人居然也有男友。
陶夭点头,但自己的点头动作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金牙婶坐直了身体,好像把自己当成一个高高在上的慈禧,“小夭你男友做什么工作的,月薪多少?帅不帅高不高?条件不好的话你嫁我儿子得了,人长这么漂亮多可惜。”
“他……”陶夭说了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
时千这个人除了外表能带出来,其余的条件都不讨喜。
没工作,有儿子,有一个卧床的病奶奶,光是她知道的就这些。
见她犹犹豫豫说不出话的样子,估计条件差得不行,金牙婶心里冷笑一声,到底是被玩坏就丢的角色, 找的男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二婶再怎么样, 胳膊肘也不会往外拐,护短地道:“小夭才二十三岁,有什么好急的,长得漂亮高收入,还怕没男人?”
“高收入?”金牙婶这时来了兴趣,“多少。”
陶夭喝了口水,淡淡道:“三万。”
“一年才三万,也叫高收入?”
“一个月。”
“……哦,这还差不多。”金牙婶脸上讪讪的,嘀咕,“我儿子实习转正的话也差不多这个数字。”
陶夭只笑不语,在云城,转正的工资能翻一倍就不错的了。
因为要开饭了,几位邻居也不能多做打搅,便要告辞。
临走前,金牙婶还一心想要撮合陶夭和自家儿子,让她好好考虑。
二婶把门砰地一关,从窗口瞄了眼,眉毛挑起,半嘲半讽道:“她那儿子长的那样还想娶小夭,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顿了顿,去请长辈们上桌吃饭,二婶拉了拉陶夭,“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那金牙婆子脑子估计也镶金子了,不锈也转不过弯。”
陶夭轻声笑了下,倒是对二婶刮目相看,到底是一家人,还是帮着家里说话的。
因为早饭刚吃不久,她简单扒了几口饭,便不再吃了。
陶晴儿小脸仍然担忧着,也没吃多少,她们表姐妹先行离桌。
陶夭见客厅凌乱,便简单地收拾了下,旁边的陶晴儿做帮手,半晌叫了句:“夭夭姐……”
她嗯了声。
“你能不能打个电话给你男朋友,我想知道深哥哥的消息。”
陶夭摸了摸她的脸,“乖,我们不能打扰他们,一旦有消息,他们会第一时间通知的。”
“可是……”小姑娘眼睛低垂着,细密的睫毛垂落,“可是我好担心。”
“我也很担心,但是担心也没用不是吗?”
陶夭安抚她,虽然她安慰人的本领并不强。
直至客厅的卫生基本打扫完了,她的手机才响了起来。
“老婆。”
入耳的便是时千轻佻满不正经的语调。
陶夭抬眸扫了眼周围,压低声音,“晴儿让我问你,郁少怎么样?”
“没有大碍,断条胳膊……”
电话那端未来得及说完,二婶尖着的嗓音传来:“小夭啊,你怎么把客厅收拾了,这可便宜了保姆。”
陶夭把手机挪开一些,二婶的脚步已然近了,见她在打电话,颇具兴致道:“怎么,和你小男友通话?”
她嗯了声。
“那让二婶和他说几句成不?”
陶夭沉吟一下,低头却见手机已经黑屏,那端的人不知何时挂断了。
二婶还在笑吟吟地等着。
陶夭扯唇尴尬地笑笑,“他那边忙……”
“小夭,你不会在和那教授打电话吧?你两咋还没断呢?”
二婶天生尖嗓子,即便压低了声音也仍然不减咄咄的气势,“要问说你什么好呢,周围人拿眼戳我们脊梁骨呢,你可别再丢脸了。”
“二婶,你别这样说,我表姐有男友的,很高很帅那种,还开跑车。”陶晴儿实在看不下去。
“还开跑车?啥跑车?”
“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比我深哥哥的车还要炫酷。”
陶夭望着二婶眼里露出小市民的市侩,忍不住摇了摇头。
果然,饭后大家的谈资都和她多金又帅开跑车的男友有关。
年龄家庭兄弟几个甚至家里是否养宠都问到了。
陶夭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要走,陶晴儿作为跟班紧跟在后面。
难得一大家子出来送人,连老太太都拄着拐杖出来。
刚出门,遇见又来串门的金牙婶和一些想看好戏的邻居。
她那颗显眼的金牙上多了几片韭菜叶,挑起嘴角,“哟,别走啊,我还想和小夭谈谈做我家的儿媳妇呢。”
陶夭僵着脸道谢,“我配不上您的儿子,留给有福气的人吧。”
“这说得哪里话,我儿子虽然优秀,但所谓男不高攀女不下嫁,这不正合适吗?我们又不嫌弃你……”
“小夭有男友的。”
二婶忍不住翻白眼,站路边准备拦辆出租让她们走,免得多嘴多舌。
金牙婶仍然在那念叨,抓着陶夭的衣服,循循善诱,“有男友又怎样,哪有我儿子优秀……不如考虑考虑。”
“抱歉。”她低声道,试图扯开对方的手。
金牙婶别的不行,就是脸皮厚,但厚到一定境界也薄了起来。
牙缝间哼出冷冷的音调,“说的什么男友,不会又是给别的有钱人做小三,和你母亲一个样!”
闻言,向来骂街出了名的二婶不让了,说什么也要护短,“老金牙你说什么呢!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陶家人?”
“怎么,我说错了,在场的人谁不清楚?这丫头和她妈不一个路子?”
“一个路子关你屁事,生了识字的儿子拽上天了,我没好意思和你说,我们小夭去美国读的书,海归!你那儿子算什么玩意!”
女人骂战从来不过瘾,往往要加上扯头发撕衣服最后惹来一群人当观众才肯罢休。
很快,两边已经开骂了,平日里一把瓜子两边三边磕,现在一把头发也是好几只手抓。
陶夭见护短的二婶被人欺负,眉眼一冷,让陶晴儿拿着她的包,顺便往边上站站,别无故挨打。
她俯下身,脱了高跟鞋直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