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欣扒了口饭,闷闷不乐地低喃一句:“最近怎么都没人追我了……果然已婚妇女很掉价,比玩过很多男人的女人还低价。”
“唔,也许是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
陶夭沉思了会,没说话。
……
抬手敲了敲白色木板门,过了很久,才听到里面的脚步声。
这家私人疗所的环境如此冷沉单调,气氛压抑,她一个心理健康的人呆久了也会出毛病。
开门的是穿白色大褂的心理医生。
“找谁?”
陶夭扯唇,没回答, 目光看向里面的情景。
薄成牵着阮静的手在沙发上坐上,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我是薄先生的朋友。”陶夭淡笑, “过来看看。”
这次的心理医生和上回不一样,看来为治病换了不少医生。
陶夭站了一会,沙发那边的阮静显然已经看到了她,薄成的目光里只有阮静一个人。
他穿着白色的病服和这里的色彩搭配相衬,眉眼柔和得快要滴出水来,随意休闲地坐在沙发上,儒雅绅士。
走近一看,才发现他的脸色并不好,下巴泛着青茬。
阮静就这样被他抱着,好了一会。
薄成低喃说着含糊不清的话,手指紧紧将她的手蜷着,还嫌不够,另一只手环着腰身,低头想吻上去。
阮静及时推开了,并且站起来,撩了撩稍微凌乱的头发。
“三妹!”
薄成在后面喊了一声,心理医生忙过去。
阮静没有回头,但是看着陶夭,平平静静地道:“找我?还是找他?”
陶夭环手抱胸,歪着脑袋似笑非笑看了好一会儿,“找你的话,我用得着来这里?”
托人打听薄成是在这里治疗,愣是没想到阮静也在。
“找他的话,现在应该说不上话,正在过渡时,要是急事的话可以在这里等等。”
“要等多久。”
“不清楚,幸运的话几分钟,不幸运的话,一天也有可能,全凭他的脑子。”
说罢,阮静微微一笑,拧门出去了。
陶夭慢慢跟着。
门刚合上,陶夭平淡地盯着她的脸,勾唇笑笑,嘲讽的意味难掩,“脚踏两只船的感觉是不是挺不错?”
阮静拧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怕两只船都翻吗?”
“……看来你是误会什么了。”阮静慢慢地陈述,“我只是帮助薄先生治病,期间他的脑子不是清醒的,把我当成别人,所以才表现得那么亲密。”
“你是在解释,你不会和我的朋友抢薄成。”
“你这样理解的话也行。”
“另一层意思呢,不和她抢,就和我争吗?”
阮静怔了怔,旋即调整好自己,眼眸并不去看对方,“老实说,我对时先生有点好感。”
“对他有点好感,也对薄成有点好感,两个人都将会是你的选择对象,也同时存在双方的利弊,一个有心理疾病,一个是已婚,所以,你也挺纠结的,从哪一方下手。”
陶夭有条不紊地说出自己的推测。
对方只是作势耸耸肩,“可能吧, 我自己都不知道要什么,以前什么都没有,连生活都很难维持,现在和两个大款纠缠,似乎很不错。“
顿了顿,又笑,“不过你到底是看低了我,破坏人家庭的事,我不干,也不屑干。”
陶夭没什么情绪地听完,没有再做评论,细听房间里的动静,里面的人似乎醒了,这才拧门进去。
身后的阮静看着她,眼神犀利。
今天过来应该算幸运的,薄成恢复原本的人格,仍然穿着病服,静静地点上一根烟,修长的手指夹着,抬头看了眼陶夭,“坐。”
医生看情况先行离开。
放下包的同时,陶夭淡淡道:“是你阻止曲欣的追求者?”
“我以为你会客套地问我的病。”
“你的病不管好不好,我也不会同意你和曲欣在一块儿。”
“是么。”
薄成轻飘飘吐出两个字,也不介意,给她倒了杯水,另一只手的手指弹了弹烟灰,“时千和你说了情况?”
“我对你的情况没有兴趣。”
“我会把病治好的,也不会放弃曲欣的,治病期间,我自然不希望她和其他男人搞上。”
“所以,还是你阻止她的追求者。”
“那不过是群软蛋,稍微唬唬就吓得不行,别说我阻止,就你一个中国好闺蜜也会不客气地轰走他们。”
“不不,有个脸皮厚的轰不走。”
薄成掐灭了烟蒂,不咸不淡地望着她,“我一直很好奇,精明的女人过得到底幸不幸福。”
陶夭用手捏着茶杯,“我也一直很好奇,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的男人,到底以什么存活。”
提起包,简单说了句告别,便走了。
果然如她所想,曲欣的桃花运都被这个男人挡住了。
妈的,就他一朵桃花,自己烂着就算了,还连累别人一起。
…
日子且过下去,两个好闺蜜住一块儿,多的是欢乐,两人偶尔去喝喝酒,唱个歌,在蹦个迪,自由自在。
陶夭公司里的事情就剩下收尾的工作。
玩了几天,才定下心去公司,重新确定下账目。
本是抱着潦草的态度看的,愣是没想到被她找到了一个大漏洞。
这个账目之前检测过的,也报告给银行,那边人员说是出了点小差错而已,很快那笔巨大的资金又转回来了。
现在,再次一下子没了。
陶夭定了定神,以往从没有遇到过这种事。
孙老板朝她要项目报告,她便说推迟几天,她这般说,孙老板也没意见,虽然项目已经拖了很久很久。
联系wUw那边的人,电话不通。
陶夭静下心来,反正报告还在她手里没有交出去,也没有签字,她需要找出原因差错。
想起wUw是索菲父亲所在的公司,她抱着试试的心理打电话给江心和。
很快被接通,“小夭?”
陶夭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江心和很久没说话,也没有吃惊,只是说:“你先别宣扬出去,我在外面出差,回来再和你说。”
她应了下来。
秋葵过来问的时候,陶夭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只说项目庞大,还需要再检查。
心里杂乱时,秋葵又来了, 这回不是工作上的事,“陶姐,楼下有人找。”
“谁?”
“是个男人,三四十岁。”
三四十岁?也不知是谁。
陶夭下去后,发现是个不认识的男人,指领她去一辆车前,车窗摇下,露出时奶奶的笑脸。
久违的笑脸和声音,“夭夭啊。”
意外和惊诧浮现在脸,陶夭怔了很久没反应过来,人已经上了车。
只听说时奶奶“假死”后在国外旅游,坐着私人机跑世界地跑,拍的纪念照片数不胜数。
“先吃饭,我在天然居定了位置。”
时奶奶笑眯眯的,指领司机去了个地方。
老年人喜欢清静,也只爱中餐。
陶夭面对快九十还和蔼可亲不见老的时奶奶,不免莞尔,“奶奶活得越来越年轻了。”
时奶奶摆摆手,“怎么会,我就图个自在。”
嘴上否认,却乐得不行,心情很不错。
两人随便聊了些,最近的情况, 时奶奶也给她准备了欧洲一些精致的小饰品,除了一等的收藏品,还有漂亮精致的工艺品。
边吃边聊,两人也碰了杯,时奶奶喝了口小酒,笑容渐渐褪下,把事扯到她身上去。
“小夭啊,是我们时家对不住你。”
陶夭一愣,“奶奶……”
“我知道你这孩子心好,人也好。”
往往把称赞说在前头的时候,后面便是有求于人或者内疚于人。
多数见“你很好,但我们不合适”这样拒绝的话。
陶夭知晓这个定律,整理一个牵强的微笑,等待下文,“奶奶的意思是……”
时奶奶都来了,时母应该也在家,两个人都为了飞羽的事。
她都做好准备了。
时奶奶微微顿了下,“我知道你现在处境不好,飞羽他们,都把矛头指向你。”
陶夭只笑,“看来奶奶也知道了情况。”
“飞羽这孩子,虽然不听话,但心是好的,不会说谎。你呢,我也知道品德,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双方肯定是存在谁都不知道的误会。”
“奶奶……”
“误会姑且不提,只是飞羽性子偏激,你要是想让他接受你还需要难度,我是怕你,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孩子,嫁过来什么福气没享,又当妈又当保姆的。”
说到这里,陶夭才发现,时奶奶不是过来劝退抨击她的。
“孩子,你现在想的是和时千的感情,双方都契合的话,应该想方设法在一块儿。飞羽那边不是问题,我会把他带走的。”
“奶奶。”陶夭微微垂首,“你说的我知道,但其实,我们都明白,除非感情超过孩子的感情,不然无法逾越,强行在一块的话,以后的矛盾会越来越多。”
飞羽不喜欢她,今天摔下楼赖她头上,明天还会找别的借口。
也有各种方法,总之不会消停,过着这样折腾的日子,倒不如双方两清。
当然两清的前提是不能再爱舍得分开啊。
“孩子,你想清楚,是分开还是在一块儿,你选择哪一个,我支持哪一个。”
最后,时奶奶和蔼地提醒。
陶夭感激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