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是绽放出一丝苍白的笑容,淡淡的说:“还好,有你这把剑,不然我可是要带着这锁链,生活一辈子了!”这样说完,孟南峰拧起了自己的眉头,认真的说:“若是真的没有办法,我便是杀光最后一个将士,也要让拓拔野亲自把这锁链打开!”
“他也并非是傻子,怎么可能,最后一刻,怕是他宁愿咬舌自尽,也不会给我打开的!”苏小思与拓拔野倒是也算老交情了,他的性格自己也算是了如指掌,而想到这儿,苏小思担忧的说道:“乌元良的身体,别无他法吗?若是用我的血……”
听见她这样的话,孟南峰却直接否决的说道:“你现在到底虚弱成什么样子,自己难道不清楚吗?你为了他,难道性命都不要了吗?”孟南峰这样大声的说着,可苏小思却冷冷的笑着,闭上了眼睛,淡淡的说:“可若是乌元良一辈子都是这副模样,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看见她这个样子,孟南峰有些自嘲的笑着,说:“若是能够一命换一命,我便是一定会让乌元良回到你身边的。”听见他这样说,苏小思却认真的睁开眼睛,说:“对我来说,若是此刻躺在那里的是你,我也会是一样的心情,你对我来说也是重要的!”
“你和乌元良在我心里并不分什么……孟南峰,我是把你当做我的朋友!你不要总是说那般的话,我只是不想要让乌元良因为我的缘故……”苏小思这样说着,孟南峰点点头,将盖在苏小思身上的棉被提了提,说:“睡一会儿吧,待太阳升起来,我便是先帮你把这锁链去掉!”
苏小思安心的在孟南峰的身边,闭上了眼睛。
看着她沉睡的样子,孟南峰偷偷的伸出手,却没有敢落在她的脸上,虽然刚才苏小思说,在她的心里自己与乌元良的分量是一样的,但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对乌元良是一片情谊,而对自己只是一腔义气!这般想着,孟南峰看着天边升起来的太阳。
他也是人,也曾经冒出过些许阴暗的想法,比如若是乌元良此生都醒不过来的话,那该多好!可看到苏小思今日这般强颜欢笑的样子,孟南峰却猛然发现,若是她后半生会没有笑容,那还不如让自己替代乌元良,这样便是心里也会舒服些!
天亮起来,孟南峰与苏小思两人来到练武场,苏小思举起自己的双手,尽力的分开一个距离。看着那已经拔出来的宝剑,苏小思连眼睛都没有闭上,看到她这般无谓的样子,孟南峰调侃的说道:“你难道就不怕我手下没有分寸,把你的手给斩断了吗?”
“孟南峰,你好歹也是将军!你难道会犯这般低级的错误吗?”苏小思嘲笑的说道,而与此同时,孟南峰手起剑落,应声落地的锁链被劈开,苏小思还有些茫然的看着孟南峰,发现他嘴角挑起一抹笑容,歪头,说:“既然你如此信任我,那我便是不能够让你失望啊!”
这样说完,苏小思摇晃着自己的手腕,感受到重获自由的感觉,走到孟南峰的身边,说:“你为何让我来这里?”孟南峰听见她的话,也是对那空旷的练武场说:“你们既然来了,躲着做什么?你们此刻的隐蔽倒是好起来了!”这样说完,从四处冲出来的将士们把他们团团围住。
苏小思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也有些激动的红了眼眶、
“是他们,非要过来看看你,又不敢出来,我想着你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便是将你带到这里,也算是了却他们的一桩心事!”孟南峰说完,副将便窜出来,打报告的说道:“小思姐,你可不知道,这几日将军把你的营帐周围守的像是铁桶般,我们想看看你都过不去!”
孟南峰被自己手下的副将给出卖,脸色倒是也像打翻了大染缸般,变了好几种颜色,才开口解释的说:“我那不是担心她身子本来就虚弱,如今又被你们给缠上,恢复的慢了!”
“是,将军说的对!”副将这样调侃的说着,而看到他们这样的互动,苏小思只是淡淡的点头,但随后看着孟南峰,双眼里面有些祈求的说道:“我能去看看乌元良吗?”这个请求,其实孟南峰知道迟早会来的,他点点头,却有些担心的看着苏小思,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苏小思闭上眼睛点点头,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里打算,可不管如何,她还是要亲眼看看,才能够说服自己。乌元良到底是什么样子,到底还有没有能够救过来的可能和机会……
营帐之中,苏小思掀起帐帘深呼吸的看着床榻上躺着的那个人,他已经不是自己认识的乌元良了,浑身上下的伤口都已经开始腐烂。
不知道拓拔野到底用的是什么样的毒,每次伤口在被治愈之后,都在愈合和再次裂开中反复发作,即便是这样,乌元良都没有睁开眼睛。
军医让随身的侍从给他熬汤药,每日都喝着,可身子却无法吸收营养,更是无法习武,越发瘦弱起来。看他这副模样,苏小思的身子摇晃了两下,看她这般,孟南峰赶快走过去,扶着她,有些心疼的说道:“我已经告诉过你,现在他的情况并不乐观,让你做好心里准备!”
“可我到底要做什么样的心理准备,才能够接受现在这样的现实呢?”苏小思冷笑的说道,松开孟南峰的手,走到床榻边上,接过跪在地上的小厮手中的湿毛巾,替他擦拭着额头。
因为无法彻底的清洗,乌元良的身上已经散发出阵阵的臭味。即便是跟他曾经要好的那些将士,也都会在平时绕着这座营帐走。
可是苏小思却像是没有感受到般,温柔的擦拭着,说:“你呀,总是惹我生气,可如今为何不起来呢?”
“小思,你情绪不稳,对调养无益,我还是扶你回去歇息吧!”孟南峰走过去,半强硬的将她带走。回到营帐之中,看着苏小思垂眸的模样,孟南峰有些心疼,开口劝道,说:“他这样子,也不是一时半刻,总归是能够找到办法的,你不要担心,如今要调养好自己的身子,这样他才能够放心,不是吗?”
苏小思点点头,看着走出去的孟南峰,偷偷划开自己的食指,挤了一碗鲜血。看到她这副模样,刚进来的小喜忍不住惊呼一声,而看见她这样,苏小思赶紧用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她不要再多说什么。
外面刚刚离开的孟南峰听见小喜的声音,在营帐外面停住脚步,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苏小思摇头,小喜赶紧对着外面说道:“没什么事情,将军,是小喜不小心将药汤洒了一些。不碍事的!”
孟南峰听见她的话,也没有多想,毕竟平日里小喜也是慌慌张张,毛手毛脚的样子,停顿片刻,他便是离开了苏小思的营帐前面。
“小姐,你身子刚好!怎么能够这样呢?”小喜看着嘴唇已经很快就变成苍白的苏小思,担忧的赶紧将手边的汤药递过去,又小心翼翼的将那碗鲜血拿到旁边。这鲜血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小喜比谁都清楚,她可不想要弄撒了,让苏小思再来一碗!
拧着眉头,苏小思咬着牙喝了下去,感觉到喉咙里面蔓延开的那股苦涩,她强撑着,对小喜说:“你偷偷的去看看乌元良,将这碗血,一滴不剩的给他喝下。应该会起些作用,你看着,然后再回来告诉我,若是情况有些缓和,我便是日后……”
“日后怎么?小姐,你傻不傻啊?”小喜这般担忧的说道,看着那碗殷虹的血,更是不知道自家小姐这满腔的深情,在乌元良那里到底知不知道。苏小思挥挥手,有些虚弱的说道:“若是能够将他救回来,每日这一碗血怎么了?我又不是不能够再生这血,快去吧!别让孟南峰看到。”
提防着孟南峰,小喜嘴里也是无奈的念叨着,说:“小将军可是为了你好,可你倒是好,背着小将军做这样的事情……若是让他知道了……”
小喜仍旧念念叨叨的说着,苏小思有些为难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对她说:“你现在是孟南峰的丫鬟还是我的?我本就身体不舒服,你还在这里吵着我,是不是盼着我没有几天的日子?”
“小姐,你说这话怎么……我去,我去还不行吗?”小喜说完,转身便走。看着她手中拿着的那碗血,苏小思看着自己手指上的伤口,用纱布轻轻的缠绕住,治了血,叹口气。
外面是朗朗的月,若是此刻乌元良能够在她的身边,该有多好啊!
漠蝎城中,拓拔野听见外面慌慌张张的有人来报,起身拍着桌子,恶狠狠的说道:“你们这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像什么样子?到底什么事情?”拓拔野这般愤怒,可是来报的下人直接跪在地上,脸上都是惊恐的说道:“报,塔塔和瑞来了!已经进城,马上就要到前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