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肖越的神色,安漓心中原本五彩缤纷的火花纷纷落下熄灭,一盆名为现实的冷水兜头浇下,将她心中的空隙都填满了。
肖越的表情她身为一个女孩子看得最清楚不过了,安漓的心脏因为肖越的避而不答而隐隐作痛,她明白了,肖越一定是对乔苡沫怀有特殊的感情吧。也正常,苡沫姐那样优秀自强的女孩子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这样想着,安漓的眼神也渐渐灰暗了下去,之前几乎被她忽略的脚踝忽然像针扎一般疼了起来,刚刚一头热的心情随着这突如其来的疼痛而荡然无存,安漓有些想哭。
肖越自然发现了她的变化,不由得关心道:“怎么了?”
“没有。”安漓松开被她攥皱了的衣角,伸手囫囵地抹了一把眼眶:“太疼了。”她这样说着,左脚愈发的疼痛起来,安漓眨了眨眼睛,将几欲滴落的泪珠挤成闪烁的碎片。看着她这样,肖越不由得像哄小孩一样将手覆在了她的头顶,松松垮垮地揉了一把,聊做安慰。
感受着他的触碰,安漓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前任,都是一样的,她在心里想着,一样的令自己伤心。鬼使神差地,她没有告诉肖越自己为何也出现在了乔苡沫家楼下,没有告诉她孙翌兰与夏知不知道背地里在筹划什么,也没有告诉她乔苡沫可能会被别人算计。
告诉肖越干什么?没有一点用处。安漓这样安慰着自己,将那一点点私心藏在了心脏最深最深的角落里。
第二天,安爵早早便起来了,他到车库取了车,想要提前去接乔苡沫一起走。然而,一直观察着安爵动向的孙翌兰却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夏知,等到安爵将车开出地下车库时,夏知已经在前面等着他了。
汽车正前面,夏知抬头冲安爵灿烂地笑,她高兴地朝安爵挥手,看起来像是一个准备去郊游的学生。
见她这样,安爵有些头痛,可是却拿她毫无办法。毕竟自己本来只是想偷偷接乔苡沫的,现在被人发现,他也只能眼看着夏知提着行李箱钻进自己的车里。
“起这么早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夏知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愉快,整个人都充满了活力,像是要去度假一般。安爵不想说话,夏知便自言自语似的:“你刚刚准备去哪啊?难道不想接我吗?还是说不准备带我去?那我可要不高兴了。”夏知摆弄着手机,不时自拍两张照片,毕竟这次和安爵一起出国,她想留下点纪念。
安爵不想搭理她,夏知也不生气,自顾自地喋喋不休了一路。她心里明白,待会儿就是要到乔苡沫家去接她。有什么关系,她坐在车里,正好可以给乔苡沫一记警告,告诉她在安爵心里自己才永远是第一位。
果然,不一会儿,安爵便来到了乔苡沫家楼下。乔苡沫早就接到了电话,此时她正提着行李箱等在那里,身边还站着她的前夫宋映旭。
车停在乔苡沫面前,她一眼便看见夏知坐在副驾驶座上洋洋得意的样子,夏知在看着她,,眼中有遮掩不住的挑衅。乔苡沫心中顿时便不舒服起来,她冷着脸对安爵说道:“时间还早,你们两个先去机场吧,我叫计程车就好。”
说完乔苡沫便想要离开。
安爵连忙叫她,可是她不听。就在夏知笑得得意,而安爵无计可施的时候,宋映旭抓住乔苡沫的肩膀,他将乔苡沫整个人圈在怀里,硬搂着她把她塞进了车中。
两个人姿势亲密地样子令安爵当时便黑了脸,可是宋映旭却变本加厉,他将乔苡沫送进车里之后却不急着关车门,反而自己把着车门探着头对乔苡沫千叮咛万嘱咐。
“去加拿大也别太拼了,我不在你身边要好好照顾自己。注意身体,工作完了早点回家,知道了吗?”宋映旭一边做出一副感情美满的样子,声音温和地叮嘱乔苡沫。一边却不断地拿眼睛瞟安爵的神色,果不其然,他看到安爵脸色越来越难看。见他这样,宋映旭简直心情大好,只觉得这次加拿大之行十拿九稳。
于是他心满意足地关上了车门,临走还不忘对乔苡沫宠溺地微笑。
安爵大为光火,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立即窜出了老远。他一言不发地开着车,整个人冷硬得像一块钢板。
这边乔苡沫也觉得莫名其妙,宋映旭那些行为明显是故意演给别人看的,她心里清楚,自然也不想说话,车里的气氛并不会随着轻柔的车载音乐而和缓下来,反而愈发地压抑。
不过如果要说谁的心情还算不错,那肯定是自觉看到了一场好戏的夏知。此时她便随着音乐而轻轻地晃动着,状似随意地问道:“苡沫啊,那个男人是你什么人啊?怎么那么关心你。”
乔苡沫碍于情面随口答道:“那是我前夫。”
“前夫?”夏知夸张地惊叹了一声,继而揶揄道:“怎么是前夫啊,我还以为是你男朋友呢!”夏知这回是真的高兴了,这个乔苡沫,完全不需要自己给她刷什么手段嘛,原来还带着这么一个黏黏糊糊的前夫。
夏知心里高兴得很,但是面上却极力不表露出来,反而是略带羡慕地说道“你前夫可真体贴,对你可真好。你们现在复合了吗?”
这个问题一抛出来,安爵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他现在也想知道乔苡沫跟宋映旭的情况,期待程度大概不会低于夏知。
两个人静静地等待着乔苡沫的回复,似乎过了好久,乔苡沫才像是有些厌倦一般摇了摇头。
安爵松下一口气,坐姿也不知不觉放松了不少。夏知却觉得失望极了,心道:都这么缠缠绵绵地了居然也不复合,到底有没有羞耻心啊?碍于心中愤愤不平,夏知不依不饶道:“那你们现在不是还住在一起吗,而且他也肯定知道你怀孕的事情吧。我看他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好男人,你千万别再把他给辜负了。”
这番话在乔苡沫听来是极其难听的,夏知这套把戏也不知什么时候能玩够,总是这样话里有话地有意思吗?
乔苡沫皱着眉头通过后视镜看着夏知,烦躁道:“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怎么什么事情都想管?”
夏知一听,委屈得不行,噘着嘴朝安爵抱怨:“你看看乔苡沫啊,那我在车上不就是随便聊聊天嘛,她居然这样说我,是不是我的表达方式不对啊,我只是想关心她,怎么却惹她不高兴了?”
她的语气娇滴滴的,整个人犹如一块化了淌水的棉花糖,不禁甜得发腻,还黏黏糊糊。乔苡沫登时便被恶心得不行,她看向安爵,只见后者冷着一张脸根本不想搭理夏知。他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好像把夏知当成了不存在。
夏知气不过,再次跟安爵哼哼唧唧地抱怨:“你听见了吗?你就让她那样说我,管都不管一下?现在难道关心别人都有错了吗?我只是想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嘛。不然这一路这么久该多无聊……”
安爵一个眼神扫过去,终止了夏知仿佛无休止的埋怨。他也不想听乔苡沫跟别的男人的事情,刚刚起他就在忍耐着脾气了。现在乔苡沫不想说,没想到夏知还不依不饶。扯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有用吗?谁看不出来夏知那点小心思。
安爵本来懒得说她,可是夏知自己偏要讨个说法。安爵板着脸回道:“闭嘴。别管那么多行吗?”
这下夏知彻底哑火了,她有些气不过一般别过脸去,将音乐啪地一声关掉了。她知道安爵不喜欢自己,但是没想到在外人面前居然也不给自己留一丝情面!
夏知越想越气,越想越气。心中只是恨恨地念道:“乔苡沫,现在你就得意吧,等到了加拿大我看你还不哭出来!”
车里终于安静了,三个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地驶向了机场。
因为赶时间,助理当时帮他们定的是商务舱。原本还没什么,可是,等他们三个上了飞机,夏知一看到那人挨人人挤人的商务舱,看到那仿佛伸不开腿的座位,她立刻变了脸色。
“这?这是什么?我们的座位?”夏知站在过道上不肯纡尊降贵地坐下去。
空乘亲切地过来询问,希望她能过快些落座,避免挡到路过的行人。夏知一脸嫌弃地看了看那狭窄的位置,又看了看已经坐好的乔苡沫和安爵,不服气道:“这是谁订的机票?知不知道我从来不坐商务舱啊?这是人坐的位置吗?”
此言一出,不知有多少人朝这位撒泼的大小姐投来注目礼。安爵被她闹得不行,况且他没想到夏知居然这么不懂事,在飞机上大吵大闹像什么样子?还口出狂言,惹人厌烦。
夏知依旧端着她的大小姐架子,坚持不坐商务舱。眼看快要引起众怒。安爵长叹一口气,只好跟乘务员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