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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可能?”秦建辉几乎是失声叫了出来。

    “可不可能是你说了算吗,你儿子现在在哪,把他叫过来。”张国中不耐烦的说着,他眼里根本就没秦建辉这号人物,这会更是懒得听对方废话。

    秦建辉嘴巴张了张,省委书记段国荣也是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秦建辉根本没法再多解释什么,人家只是要让他把儿子叫过来,他越解释,很有可能就是越抹越黑。

    “建辉,现在就把守正叫过来。”秦建德再次出声了。

    “好,我现在叫。”秦建辉苦涩的点了点头,连大哥秦建德都如此说了,秦建辉没法再说什么,转身就要到外面去打电话,秦建辉其实听得出来,大哥刚才的话其实是在向他泄露信息的,让他知道纸上写的是什么,为何要叫他儿子过来,等于是给了他一个应变的机会。

    “秦书记,这会省里和市里的领导都在,你在这打电话不就行了。”陈兴出声道,不让秦建辉单独打电话,要不然指不定还会出啥状况。

    秦建辉无奈的点着头,这么多人看着,陈兴又如此说了,他要是坚决要到外面打电话,反倒是给自己头上扣屎盆子,让人觉得自己心虚了。

    拿出手机就拨了儿子的号码出去,秦建辉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烦躁和焦虑过,儿子是枪击案的幕后指使者?秦建辉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儿子虽然混蛋了点,但应该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秦建辉这会也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

    接到父亲的电话时,秦守正此时正在外面到处找着女子的人影,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从他拨打女子的号码一直都提示关机,到现在连女子的人都找不到了,秦守正心里愈发堵得慌,女子叫蓝月,是在当地一家高级会所上班,秦守正去问了一下,会所的工作人员说女子两天前就辞职了,秦守正赶紧又到女子的住所去,结果房门紧锁着,大门上更是贴上了大大的‘招租’两字,秦守正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照着上面的号码打过去,那边的房东告诉秦守正,原来的租客已经退房两天了,秦守正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更是苍白了几分,失魂落魄的从小区里出来,开着车在大街上四处游荡着,还不时向外张望着,幻想着能够看到女子的身影,秦守正要是不问个清楚的话,这心里就踏实不了,今天的事情,真的是太蹊跷了,秦守正不敢想象真要是跟他有关,这事怎么善后。

    “守正,你现在在哪?”电话打通了,当着段国荣等人的面,秦建辉也不敢多说什么,沉声问道。

    “在市区,爸,有什么事?”秦守正心不在焉的应着,也没去注意父亲的声音。

    “现在到医院来一趟。”秦建辉面无表情的说着,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秦守正到医院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多分钟后的事情,一到五楼,就看到五楼一个病房外挤了不少人,秦守正走了过去,才知道那正是自己要进去的病房,走近时,看到市委副书记刘建川和常务副市长曾发展等人站在门口,秦守正惊得睁大了眼睛,他们秦家在东州市怎么也算得上是一个权贵家族,对于市里的领导,他倒是认得不少。

    “爸,大伯。”秦守正进了病房,就看到了自己那当省委副书记的大伯也在,赶紧打了招呼,随即规规矩矩的站着,一颗心高悬了起来,他已经看到了病床上的陈兴,还看到了省委书记段国荣,那可是东江省的一把手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守正低头看着地板,现场的气氛很是诡异,特别是他一进来,众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他身上,就连段国荣都是盯着他,这让秦守正很不适应,就算是他再笨,也知道情况有点不对劲,要不是自个父亲和身居高位的大伯都在这,秦守正怀疑自己都要站不稳了。

    张国中此时也不说话,只是拿眼看着段国荣,他也把信纸给对方看了,此时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你这个省委书记想怎么处理,我看着呢。

    段国荣转头朝市公安局局长牛兴平看了一眼,招手将对方叫到跟前来,他毕竟不是专业的警察,破案这种事不是他所擅长的,况且段国荣自恃身份,总不至于问话还要他一个省委书记亲自出马。

    “秦守正,你刚才在哪?”牛兴平得了段国荣授意,也只能当场问案,这会他也管不上秦守正跟秦建德是叔侄关系了,反正他现在后头站着段国荣。

    “我…我…”秦守正本就心虚,此时被突然问得答不上话来,更是莫名其妙,不知道眼下这阵势到底是怎么回事,叫他过来又是为了什么,然道别人也认为陈兴被枪击的事跟他有关?

    秦建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心说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这时候掉链子岂不是徒增别人的怀疑,不动声色的看了大哥秦建德一眼,秦建辉轻咳了一声,“守正,刚才有人说你是今天这起枪击案的幕后主使,这事跟你有关吗?”

    “啧,谁让你开口的?没让你说话就把嘴巴闭上。”秦建辉一开口,张国中就不乐意了,瞪了秦建辉一眼,不得不说,秦建辉这话跟秦建德说给秦建辉听一样,有故意帮秦守正的嫌疑,人家是父子俩,这样做其实是再正常不过,张国中却是容不得这些人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耍心眼。

    且不说张国中毫不留情的训斥秦建辉的话让秦建辉这会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的下不来台,秦守正听到父亲的话,登时脸色大变,尖锐的叫了起来,“不可能,不可能,陈司长是部里下来的领导,我一向对其很敬重,再说我和陈司长之前也没见过面,无冤无仇的,我怎么会指使人杀害陈司长,这是陷害,是有人陷害我。”

    “又没人就说是一定是你做的,你这么紧张干吗?”张国中眼神凌厉的盯着秦守正。

    “我…我,有人冤枉我,我当然要赶紧解释。”秦守正不知道张国中是啥人,回了一句。

    陈兴一直在看着秦守正的表现,要说在这封来历不明的信送进来之前,陈兴真的没把枪击案跟秦守正联系在一起,起码刚才还没有,他甚至还想着自己是被误伤还是有人要谋杀他,如果是后者,嫌疑最大的自然也就是秦家父子,毕竟这两人有害他的动机,但陈兴终归是不相信秦家父子有这么大的胆子,但此刻,陈兴对秦守正的疑心却是越来越重。

    “秦守正,前晚在学校里喊学生伤我的就是你吧?还有,昨天下午那坐在奥迪车里撞死学生后逃逸的也是你,我想你是在看到我朝你车子走过去后才惊慌失措的开车走的,不知道你怎么解释?”陈兴开口问道。

    “这…这怎么可能呢,陈司长,我都没见过您,怎么会故意想伤您呢,前晚肯定不是我。”秦守正眼神躲闪了一下,讪讪的笑着。

    “林主任,把那女学生带进来一下。”陈兴冷笑,冲着病房外喊道。

    林玉裴带着那女学生进来了,陈兴目光柔和了许多,朝那女学生点头笑了笑,“你说说,前晚上在河边喊话的那人是不是秦守正。”

    “是,是他。”女学生斩钉截铁的点着头,双目中更是发出了仇恨的光芒。

    “你是谁,我们俩不认识,你为什么要陷害我。”秦守正又急又怒,盯着女学生。

    “我是会计学院的学生,你不认得我,但我却认得你,前晚上在湖边,陈司长正问我几个女学生跳楼的事,突然间就冲出几个学生拿着木棍追打陈司长,当时旁边还有人喊着要狠狠打,我看得一清二楚,那人就是你,湖边的路灯都开着,我绝对没有看错。”女学生咬着牙道,她知道今天是自己为死去的同学报仇的最佳机会,尽管她不知道现场到底有几个大领导,但她清楚,这些人里面有能收拾秦家父子的人。

    女学生说着话,转头看向一旁的姜东进,指着对方道,“后来就是姜主任来了,那几个打人学生才停住,你看到姜主任喊陈司长,这才转身跑了。”

    “你…”秦守正怔住了,他没想到自己真的被人看到了,偏偏看到的人还被陈兴找来了,秦守正此刻脸色涨得通红,但他说不出辩驳的话,憋了一会,秦守正才怒道,“胡说八道,你肯定看错人了,我跟陈司长又不认识,怎么会喊人打他。”

    “姜主任,你说那天晚上是不是秦守正?”陈兴看向姜东进,一脸平静的说着,“姜主任,你可得想清楚了再说,省市的领导都在,你想想自己今日说谎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姜东进听着陈兴的话,原本就想张口否认的话又吞了下去,心里苦涩不已,他这是被秦家父子给牵连进来了,谁让他就是靠拍秦建辉的马屁升上来的,眼下连省委书记段国荣都在场,姜东进不得不慎重考虑陈兴的话,东江大学是东江省政府直管的地方高校。

    一直以来,他们之所以敢对陈兴这一行部里的人阳奉阴违,那是因为部里对东大没有直接的人事权,校领导的人事任命是掌握在东江省委省政府手里,而像他这种校内的中层干部,能不能上,完全就是党委书记秦建辉一句话,现在是段国荣这个省委一把手在场,对方要是发怒起来,完全能将东大的校领导班子给一窝端了,至于他这种中层干部,更是不能幸免,姜东进嘴巴发苦,秦建辉最大的依仗如今不存在了,他是否还要跟着对方一条路走到黑?一不小心,可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姜东进内心百转千结,看似沉思了很久,其实也就是一会的事情,似是下了什么大决心,姜东进抬起头,没敢看秦建辉,道,“那天晚上我是后来才追上来的,也没看的太清楚了,就只看到一个背影,那身板跟守正是挺像的,但毕竟没看到正面,所以我也不敢太确定。”

    “姜主任,你…你”秦守正惊得差点说不出话来,脸色大变,惊慌失措的看着陈兴,“陈司长,前天晚上都是误会,我是真的不知道是你,我以为你是记者,所以气急之下才喊了几个学生打你,但今天这起枪击的案子真的跟我没关系,我也就是想让人教训下你,哪里敢让人谋杀你,借我俩胆子也不敢那样做啊。”

    秦守正惊慌之下,已经乱了分寸,一咕噜就讲话全讲了出来,对于秦守正来说,自己真的是清白的,他要讲清楚,赶紧撇清,但此时秦建辉已经面如死灰,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想他秦建辉也是功成名就的人,却教出了这么一个没用的儿子。

    “嘿,还真是好精彩的一出大戏。”张国中阴阳怪气的说着。

    “段书记,这封信来历不明,而且光凭这么一张信纸也不能说明我儿子就是枪击案的幕后指使者,我看是有人想要故意栽赃嫁祸,同时混淆视听,让那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秦建辉不得不站出来为自己儿子开脱。

    “建德同志,这件事你怎么看?”段国荣不动声色,看着秦建德,秦建德跟秦建辉是兄弟关系,段国荣此刻将问题抛向秦建德,其内心是怎么想的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我也觉得光凭这么一封来历不明的信不明说明什么,假若这信上写幕后指使的是伟正同志,难不成我们就怀疑伟正同志就是凶手不成?我看还是要经过严格调查后再下定论不迟。”秦建德淡然的说着。

    尼玛的,事情牵涉到的是你大侄子,你丫的把我扯进去干屁,一旁的东州市委书记罗伟正好悬没一口血就吐出来,欺负人也不是这么个欺负法,他虽然也挂着省委常委,但比起秦建德这个省委副书记来还是差了一筹,此刻对方拿他这样比喻,罗伟正心里气得不行,偏偏发作不得。

    “有没有嫌疑是你俩说了算的吗,在场的所有人都有说话的资格,就你们两个没说话的资格,然道连最基本的回避常识都不懂吗。”张国中哼了一声,一点都不给秦建德这个省委副书记留情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狠狠的削他的面子,又道,“国荣书记,这事你们东江省到底办不办,不办的话我不介意从公安部调人下来。”

    “当然办,这起案件十分的恶劣,枪击国家干部,这种事情骇人听闻,我们会全力以赴的将凶手抓拿归案的。”段国荣对上张国中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特别是在张家人占着理的情况下,他更是只能顺着对方,吩咐着罗伟正,道,“伟正同志,这封信虽然来历不明,但也算是唯一的线索,你们市公安局就秉公办案,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受到外力干扰,要是有人干涉你们办案,你们可以直接把状告到我这里。”

    “嗯,段书记指示的是,我们市委一定责成市局公正执法,排除一切外力干扰。”罗伟正点了点头,说这话的时候还瞅着秦建德,现在心情最畅快就属他一人,见到刚才秦建德在张国中那里吃了瘪,罗伟正更是差点忍不住笑出来,恨不得秦建得掉面子掉得再狠一点。

    “兴平局长,既然秦守正有嫌疑,那你们就把他带走调查,不要放走任何一个嫌疑人,也不要冤枉任何一个好人。”罗伟正这话无疑也是在打秦建德的脸,尼玛的,当我就是好欺负的不成,现在就还回去。

    躺在病床上的陈兴看着东江省的这些个地方领导明争暗斗,心里头冷笑,在官场这个大染缸里能混得风生水起的,其实没几个好鸟,表面上都是衣冠楚楚,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内地里又不知道是什么货色。

    陈兴此时也懒得管这些,他只想为东江大学几个已死的学生讨回一个公道,将凶手绳之以法,至于地方领导之间的争斗,这不关他的事。

    “牛局长,昨天秦守正开车撞死了一个学生后驾车逃逸,你们公安机关到现在都没采取任何措施吗?”陈兴盯着牛兴平。

    “这事我还真不知道。”牛兴平被问得一愣,尴尬的笑道,他这话还真不是搪塞陈兴,整个东州市每天发生的车祸事件多了去,要是都要他这个局长过问,那他早就累死掉了,交通肇事案件,自有下面人去处理,除非特重大交通事故,否则根本不可能报到他这里来。

    秦建德扫了侄子秦守正一眼,这会已经是对这个大侄子有点失望透顶了,车祸的事他是现在才刚刚知道,显然弟弟秦建辉昨天也有意瞒着他,秦建德此刻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不争气的侄子才刚捅出了大篓子,弄出了学生的跳楼事件,昨天又开车撞死了人,秦建德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段国荣这一行人在病房里呆了一会就离开了,亲自过来一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段国荣委实也不想多呆,跟张家本就不是一路,今天张国中又是冲的很,段国荣留下来多呆也是自讨没趣,把该表态的都表态了,段国荣果断离开。

    陈兴在东州市第一医院休养的第二天,就跟着张国中一行坐专机回京城了,转到军医总院疗养,按照张国中的说法是地方的医疗技术比不上京城,转到京城来也方便就近照顾。

    除了陈兴先回来,部里下去的一行人还呆在东大,陈兴不放心案子的进展,让林玉裴一行留在东大,也有督促东州市公安局办案的意思。

    “你小子好好养病,办案的事情自有公安局的人去操心,还轮不到你费心,你该吃吃该喝喝,把自己身体养好了才是正理。”军医总院的病房里,听到陈兴中枪的张义从外地特地提前赶回京城来探望陈兴这个妹夫。

    “我主要是担心那个秦守正的大伯秦建德是东江省的省委副书记,会影响到办案的公正。”陈兴皱着眉头。

    “段国荣既然许诺了咱们张家要秉公办案,哼哼,最后要是糊弄我们,那他自个掂量掂量后果去,秦建德一个省委副书记算什么,有本事他倒是只手遮天给我看看。”张义不以为然。

    京城,位于繁华地段的顶级造型会所,瑜萱会所,此刻在会所三楼的办公室里,身为国内顶级造型设计是的孔瑜萱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其对面坐着一个跟其年龄差不了多少的女子,此刻孔瑜萱脸色颇为难看,“蓝月,你知道自己这次擅自行动会给组织上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我只是在还一个人情,况且我也没伤害陈兴的意思,那子弹也就射到他的腹部而已,要不了他的小命。”蓝月咯咯笑着。

    “你应该知道,你选择了这一条路,不应该再有感情。”孔瑜萱脸色陡然冷了下来,“让你到东州市去是让你渗透当地的政府官员,你为了自己的私事将两年来的努力都白费掉,我会如实向上面汇报的,你等着组织的处理结果吧。”

    “组织怎么处分我,我都心甘情愿的受着。”蓝月正色道。

    孔瑜萱看了对方一眼,不再说话,转身走到窗前,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偌大的办公室,一片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