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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局怎么会认识林刚?”车子已经开了过去,林刚和林茂两父子也消失在视野里,陈兴忍不住问着前头开车的孙长胜。

    “认识他也是巧合,那是在全国地市公安局长会议上恰巧坐在他旁边,所以两人就聊了几句,知道他是江城的,上次听说他成了你们省厅的常务副了,还特地跟他联系了一下,这林刚了不得啊,估计要成为你们江海省公安系统的一把手了。”孙长胜笑道。

    陈兴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他还纳闷这两人虽然同是公安局长,但一个在南,一个在北,怎么会认识,敢情是这么一回事。

    “陈司长也跟林刚认识?”孙长胜也问了一句,从陈兴的话里不难听出陈兴对林刚并不陌生,要不然也不会一下就能叫出林刚的名字。

    “不认识,有所耳闻。”陈兴撇了撇嘴,他对林刚显然是没有好的观感,就冲林茂那副德行,当老子的林刚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子不教父之过,要么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林刚跟林茂两父子都是一丘之貉。

    孙长胜从后视镜里观察到了陈兴的神情,原本想多说点什么,话到嘴上又咽了回去,看样子陈兴应该是认得林刚,但关系似乎有些微妙,起码不是好的那种,孙长胜不至于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此刻自然要少提一些令陈兴扫兴的事。

    经过了今晚,孙长胜对于陈兴的认识无疑又提升了一个层次,不仅知道陈兴在部里担任副司长,更重要的是知晓陈兴跟张家的紧密关系,尽管他不知道陈兴即将成为张家的女婿,但就凭今晚陈兴跟张家那位大少表现出来的良好关系,陈兴已经值得他去拼命结交了,至于陈兴是副司长,这个身份反倒没让他多看重,换成别的一个副司长,孙长胜都不稀罕给什么面子。

    孙长胜将陈兴送回小区,这一次,陈兴客套的说上楼去坐坐,孙长胜那是随口就答应了下来,恨不得在陈兴屋里多坐一会,不过两人到小区的时候都已经是十一点多,孙长胜坐一下也识趣的告辞,至于陈兴所住的豪华房子,孙长胜直接当没看见,陈兴一个中层干部住不住得起这么奢华的房子跟他没半毛钱关系,他又不是纪委的,就算是,借他两胆子也不敢查。

    “陈司长,您留步。”孙长胜往门外走时笑道,脚步微微顿了一下,孙长胜看似无意的说道,“昨晚那事要是陈司长您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可以尽管跟我提,我一定办得让你满意。”

    “案子该怎么办理就怎么办,我就不多插手了。”陈兴笑了笑,送孙长胜到电梯口,又客气道,“孙局有空再来坐一坐。”

    孙长胜离去,陈兴刚要回自己屋里时,旁边宋致住的那间单身公寓突的就开门了,只见宋致探头探脑的朝门外看着,见只剩下陈兴一个人时,宋致朝里边做了一个招手动作,里面又走出来一个男子,陈兴惊讶不已,那不是陈中伟是谁。

    “陈先生,您行行好,给我个认错的机会。”陈中伟一出来,冲着陈兴就点头哈腰了。

    “你这是干什么。”陈兴盯着陈中伟,这句话更多的却是对着宋致问的,昨天还差点被对方迫害呢,今天就帮着对方来道歉了?

    “帅哥,这真的不关我事,这姓陈的知道我这地方,自己跑过来了,从我中午给你打电话到现在,他都在门外呆着,下午我没鸟他,自己出去逛街,结果傍晚回来一看,他还赖在这,晚上我自个在里面看电视,到了10点多的时候打开门看一看,他还在,你说我这不也是没辙嘛。”宋致也是一脸委屈。

    “啧。”陈兴撇撇嘴,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呀,看了宋致一眼,这小姑娘现在跟没事人一样,陈兴忍不住就瞪了一下,“都是你惹来的好事。”

    “喂喂,帅哥,你可别冤枉到我头上,这姓陈的自己要来找你认错,我也是没办法啊,赶又赶不走,我总不能叫警察来撵人吧,刚才一见你回来,他本来是想守在门口等你的,结果听到还有昨晚那位孙局长的声音,他就跟没命似的要进我屋里躲一躲了,我也没办法呀。”宋致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事情本来真的跟她关系。

    “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陈兴听了宋致的解释,转头看着陈中伟,心里头纳闷不已,这人应该是在公安局里接受调查才对,孙长胜这局长是怎么当的,敢情刚才孙长胜临走前说的话也是话里有话的。

    “陈先生,昨晚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饶我这一次吧,小的是真的上有老下有小,家里的孩子还嗷嗷待哺呢,全家老小都指望我一个人养活,陈先生您就发发善心,别跟我这种小人物计较。”陈中伟说得端的是一个凄惨。

    ‘扑哧’,一旁的宋致实在是憋不住笑了出来,这一幕看着怎么就那么滑稽,就跟在拍电视一样,那台词直接从荧幕上照搬过来了,宋致也从来没想到在城西区这一块属于地头蛇的陈中伟竟能像个十足的小丑一样低眉顺眼的讨好认错。

    “不是我饶不饶你的问题,我从来没有说过要找你的麻烦,警方已经介入事,警察怎么办案是警察的事,跟我没关系,你要是没罪,也没人会去找你的麻烦。”陈兴听得头大,最怕的就是这种死缠烂打的人。

    “陈先生,只要您不找我的麻烦,警察就不会找我的麻烦。”陈中伟感觉陈兴口气似是松了一些,脸色一喜。

    “怎么,你的意思是自己公安局里有人,不怕查吗。”陈兴盯着陈中伟。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我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警察当然不会找我麻烦。”陈中伟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干笑道。

    “好了,你先回去吧,你赖在这里只会让我更加反感,你要是真不走的话,我要让孙局长过来带人了。”陈兴黑着脸道。

    “别别,我自己走,陈先生,我自己走。”陈中伟一听要让孙长胜过来,差点没吓破胆,孙长胜一来他就真完了。

    陈中伟灰溜溜的走了,陈兴看了看宋致,这会也才认真注意到送至今天的装扮明显跟往日大不一样,陈兴不禁笑道,“你说你稍微化点淡妆不就很好了嘛,非得像以前一样把自己整得跟个妖精似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我勒个去,大叔,我真要叫您大叔了,您老落伍了,以前那走的是妖艳路线,懂不?什么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我看你一点都没有艺术细胞,不懂得欣赏,算了,本姑娘跟你说这些简直是对牛弹琴。”宋致气得双手叉腰,以前那妆扮她自个其实还挺满意的,被陈兴说得跟鬼一样,气得她脸都绿了。

    “我是不知道你那叫什么妖艳路线,妖精吧,瞧瞧现在多好看,人看着就清爽舒服。”陈兴哈哈笑了一句,逗一下这小姑娘有时也挺有意思,说完转身走回自己屋里。

    “哼,跟你这种老古董没法交流,现在这叫清纯路线。”宋致撇了撇嘴,不过耳听陈兴称赞今天的这身打扮,宋致脸上还是颇为得意,“那啥,大叔,我明天回家过寒假了,要明年见咯。”

    “哦。”陈兴停了下来,“这么快放假了?”

    “这还叫快啊,已经很晚了,快过年了。”宋致再次翻了翻白眼。

    “也对,再过十多天都要过年了。”陈兴恍然,高校大都是这个时候放假,“那行,明年见,提前预祝你新年快乐。”

    “嗯嗯,也祝大叔你新年快乐。”

    太阳东升西落,日子一天天悄然过去,陈兴和张宁宁两人的婚事渐渐临近,张家上下一片喜庆,早已经在为婚礼筹办着,反倒是陈兴和张宁宁这对准新人落得空闲,有关婚礼的大小事都不用他们操心。

    离大年三十只剩三天了,也意味着两人的婚期就剩三天了,这一天下午,陈兴和张宁宁两人还能抽空出来喝下午茶,别人在为他们的婚事忙得底朝天的,两人却是跟没事人一般,啥都不用干,连房子都有人替他们准备好了,位于京郊的一栋别墅,张明送给两人的婚房,两人自个都还没去看过。

    “宁宁,这几天跟红十字会的人进山里去,是不是体会到西部山区的艰苦了。”陈兴坐下后笑道,张宁宁回来京城没呆两天又出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心血来潮,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是要跟红十字会的人去西部,然后就走了,直至今天才又回来,说是最后这几天要专心准备婚礼了。

    “大山里的人确实过的很辛苦,如果没有亲自去看过,绝对想象不到他们过的是什么日子,看看东部沿海的发达地区,再看看西部山区,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大家都生活在同一个国家里,过的日子却是天壤之别,那里的孩子,有人问我汽车是什么,可以吃吗,我当时听到那句话,看着孩子那纯澈的眼睛,眼泪就下来了。”张宁宁深有感触。

    “没办法,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绝对的公平是不可能存在的,就连美国那样高度发达的国家都有贫民窟,我们这样的发展中国家就更不用说了,贫富差距总是存在的,社会分配的不均衡并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陈兴无奈的摇了摇头,“东部沿海发达地区,富人多,穷人同样也多,而且富的人越富,穷的人越穷了。”

    “贫富差距不是总是存在,而是越拉越大了,这些年的国家经济改革可是出现偏差了。”张宁宁皱着眉头。

    “宁宁,你说这种话可要慎言。”陈兴心里一紧,下意识的看了看左右,普通人说这种话或许可以当做是对现状的不满,对国家改革成就的抱怨,但这话出自张宁宁之口,若是传到高层耳里,那可是要引起轩然大波的,这仅仅是因为张家老爷子依然健在,张宁宁不一定能代表得了张家,但就算这只是她的个人之言,只因为她姓张,高层就不乏有人会猜忌这是张家老爷子对改革现状的不满,而这又不知道该引起多大的暗涌。

    “呵,我也就是随便跟你说说,当然不会跟别人乱说了。”张宁宁苦涩的笑道,“言论自由,言论自由,也不知道这自由是在说给谁听。”

    “宁宁,其实咱们比绝大多数人幸运多了,你要想想,连你都会有这种感觉,那普通人呢,他们又是什么样的想法?”陈兴苦笑,张宁宁这种权贵子弟都会有这种感慨,普通人就更加不用说,只有当法律能够得到彻底的执行和贯彻,才意味着这个国家走上了高度法治的道路,而自己所热爱的祖国,依然任重而道远。

    “是啊,我们是比普通人幸运多了,起码我们还能说点自己想说的话,公安局的人还不敢来抓我们。”张宁宁俏皮的伸了伸舌头,这个样子的她,才是充满灵性的。

    “宁宁,咱们的大喜日子可就要多了,现在该高兴才是,我们就不要谈这些沉重的话题了。”陈兴笑道,张宁宁也是个多愁善感的性子,陈兴可不愿意看到对方苦着一张脸。

    “对,应该说些高兴的是,所以我决定向你宣布一个关于你未来妻子的重大决定了。”张宁宁眉眼含笑,“陈兴,我决定自个出来创业了,开公司赚钱,然后办一个慈善基金会,用自己赚来的财富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特别山区里的孩子,我希望人人有书读,人人有饭吃,老有所依,老有所养,老有所医。”

    “宁宁,你认真的?”陈兴认真了起来,他从张宁宁眼里看不到半丝开玩笑的样子,对方的性格外柔内刚,张家老爷子都拿这个宝贝孙女没辙,陈兴知道张宁宁只要决定了的事情,谁都拉不回来。

    “嗯,我认真的。”张宁宁神色庄重,“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的生活条件好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我有个好爷爷,我也从来没有珍惜过自己的生活,总是觉得这些物质条件都是来得那么的容易,其实这些都是错的,我们张家是在用着纳税人的钱来享受。”

    “宁宁,话不能这样说,你爷爷是开国元勋,他为这个国家做出了太多的贡献,一辈子奉献给了这个国家,我们国家供养他是应该的,他受到人民的敬重和爱戴,没有人会说他浪费纳税人的钱。”陈兴开导道。

    “我爷爷享受的待遇的确是应该的,但我们这些张家人可就没资格跟着沾光了,我爷爷毕竟是我爷爷,我们是我们,这应该是要分开的。”

    “宁宁,我看你的想法有点进入死胡同啦,你爷爷跟你们本来就是分开的,你看看你爷爷享受的医疗警卫还有其他正国级待遇,你们不就不能享受到嘛,再说你也没挥霍过纳税人的钱,比起其他人,你都好上天上去了,你要想想,每天都有不知道多少贪官污吏在无耻的挥霍着纳税人的血汗钱。”陈兴笑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是有点偏激了,这些天深入西部山区,真的是给了我很大的触动,或许是因为我第一次去,所以感触特别大吧,我看团队里的其他人,很多人都习以为常。”

    “不管你有啥想法,我都支持你,你想要建立慈善基金会,我更是举双手赞成,以后我老婆成为被人敬重的大慈善家,那我也能跟着沾光了。”陈兴半开玩笑道。

    “嗯,我们张家享受着别人没有的权力,我想多利用这个做点善事,希望能帮到更多的人,对了,陈兴,咱们婚礼上所收到的礼金全部捐出去吧。”张宁宁猛的眼睛一亮。

    “我看捐出去就不必了,你不是要成立自己的慈善基金会嘛,就捐给你自己。”陈兴笑道。

    “也对,差点就忘了,真要是捐给那些慈善机构,还不知道用到山区孩子的身上能有多少。”张宁宁撇了撇嘴,“以后我自己建立的慈善机构,要力争每一分钱都用到实处,绝不浪费一分一毫。”

    “那敢情好,到时候我愿意将我的全部积蓄捐出来。”陈兴笑哈哈的说着,“咱们是妇唱夫随。”

    两人正聊得开心,陈兴的手机震动了,拿出看到是个陌生号码,陈兴随手就接了起来,一听到对面的声音时,陈兴登时满脸黑线,又是张旸打来的。

    “陈大司长,总算接电话了,要是不换个号码,估计你都不接我电话了,我有这么遭你恨嘛。”张旸在电话里略有点撒娇的说着,陈兴听得头皮发麻,张宁宁可是坐在对面来着,要是被听出什么端倪,徒增误会还得了。

    陈兴匆匆的就想挂电话,张宁宁却是跟陈兴示意了一下,朝卫生间的方向指了指,随即就起身走了出去,陈兴这才松了口气,很是恼火,“张小姐,我说你找我也没啥事,干嘛老打我电话。”

    陈兴的火气不是一般的大,偏偏又发作不得,这些天张旸打他的电话不是一次两次,几乎是每天都固定有好几个电话骚扰,他不接电话,对方就发短信,陈兴烦了,昨天索幸就将对方拉入黑名单,不接对方的电话和短信,这下倒好,今天张旸倒是用别的号码打来了,还赶上张宁宁在的时候,

    “陈大司长,没事就不能跟你一块吃吃饭,喝喝茶嘛,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别介,张小姐你名气太大,我承受不起,我怕一不小心就被狗仔偷拍或者干嘛的,隔天就该上娱乐头条了,你还是行行好吧,那娱乐头条,你上得起,我伤不起。”

    陈兴冷笑,跟张宁宁的大婚之日越发的近了,陈兴也是听从大舅子张义的提醒,最近这段时间都是中规中矩的上班下班,除了和熟人或者同事应酬,也没别的,生怕被王正有机可乘,到时候突生变故就不好了,所以和张宁宁结婚前,陈兴也没打算跟张旸有什么接触,原本是打算等结婚后再抽出身来跟张旸好好玩一玩,看看是魔高一尺还是道高一丈,这张旸倒是挺有耐心,每天都锲而不舍的打电话要约他出去。

    “张小姐,最近忙着呢,先这样吧,过些天有空再联系。”陈兴不等张旸多说,立刻挂掉电话,末了还不忘又把张旸刚刚打过来的这个号码拉入黑名单。

    喝了口茶给自己顺气,陈兴真的是有些腻歪,他和张宁宁都要结婚了,也不知道是张旸阴魂不散,还是王正阴魂不散,但总归是跟王正脱不了干系的,这王正也真是够下作的,他没理由不知道三天后就是张宁宁和他的大婚之日,现在还想搞些下三滥的手段?真是白瞎了他出生在那么好的家庭,所受到的精英教育都学到狗身上去。

    ‘嗡嗡’的震动再次挑衅着陈兴的神经,手机才刚放进裤兜里,这会又震了,陈兴这次是真火了,见张宁宁还没出来,陈兴拿出电话准备大骂一下张旸了,对方百分百又换了一个号码打过来。

    “何丽?”正待发火的陈兴猛的怔住,这次打来的是何丽。

    “何丽,怎么了?”

    “陈兴,楚姐出事了,他已经被公安局带走好些天了,这几天我到处找关系,本来以为花点钱就能摆平,没想到事情并没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估计是有人在背后针对我们,你能不能回海城一趟。”何丽焦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