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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王崎很快明白了过来：“这些虫子根本无法彻底炼化仙力，所以他们的法力，虽然存在他们自己的特征，但是却依旧留有那个死去仙人残存的特征。”</p>
这好将同一首乐曲，改动几个音符，或是对某一段做做几次重复，或是加快、放缓节奏——这些变动，都不能算是“重新完成了一首曲子”。</p>
这只是同一首曲子的“变奏”而已。</p>
而这个星球，所有虫子的法力，都算是那个仙人的“变奏”。</p>
换句话说，只需要一定的技巧，可以完成这种操作。</p>
因为，他们每一个个体的法力，“共性”都是大于“个性”的。</p>
如果只有一两个个体，那么法力的个性对，还能够对出来。</p>
但若是众多法力汇聚，那么少量不同的“个性”会被掩盖，而“共性”的效应则会被放大。</p>
这好说……一张全是人的照片，你不一定能轻易的找到某一个特定的脸——哪怕那个人你很熟悉。</p>
“也是说，在一定条件下，这些肉虫真的可以办到这种事啊……”王崎赞叹：“由于环境的关系，他们的功法在法力的‘量’很不错了。这样汇聚大众的力量……虽然很难达到真正的仙人层次，但是却也不是大乘期可以拟的。”</p>
大乘期登仙的瞬间，会发生许多“质变”，实力会有一个大的飞跃。</p>
所以，这样的集群，在一般仙人眼，依旧不算是什么。</p>
但是，这个星球却受到了仙力的污染，所有个体都受到干扰，在修行之初固然会因为灵气资源丰厚而精进勇猛，但是到了分神化念这一步，千难万难了。</p>
不将修法之仙人残存的特征抹去，我法如一根本不可能。</p>
因此，大乘期，已经是这个星球原住民所能达到的理论极限了。</p>
甚至“大乘期”也只是“理论的极限值”，实际，若不是王崎化身这种有仙人本质的仙人化身，或是转劫之保留力量较多的谪仙，那几乎不可能在这个星球成为大乘期修士。</p>
因此，这个古怪仪式所汇聚的这股力量，在这个星球，便是异常可贵。</p>
在虫群之，参与“刺青”的高手忍受着绝大的痛苦。他们没有选择让自我沉睡，但是又不能干扰灵力的流动，导致青虿宗察觉到他们的存在。</p>
这种感觉，好像有一根绳子从你体内穿过，从另一头穿出，然后不断的被拉伸。而他们偏偏要忍住肌肉搜索夹住绳子的本能。</p>
空元尊拼命的延伸自己的触须。他是半步大乘，肌肉韧性远远强于一般符剌。眼柄从一个刁钻的角度举起他的眼球，用余光观察青虿宗。</p>
青虿宗在深深吸气。</p>
没错，是这股力量。</p>
这是他一定要主持这个仪式的理由。</p>
丘陵子民既为仙力所拖累，在高阶修炼得举步维艰，但也有了一项特殊的天赋。</p>
只要在鼓动法力的时候沉睡自我，那么他们的力量，能毫无阻碍地汇入其他虫体内。</p>
而且，这个过程，是没有限的。参与的丘陵子民越多，汇聚而成的力量，也越强。</p>
这个仪式，是丘陵子民的古老传统了。</p>
他们相信，所有的生物都是从丘陵之诞生，死后亦是要回归丘陵。</p>
而这个仪式，是模拟“回归丘陵”的过程。</p>
暂时消去自我，将法力交由其他意志来保管。</p>
而这个仪式最初的目的，便是祈愿这个“诞生又回归”的过程可以无限的重复，丘陵可以永远续存下去。</p>
这是他们祈愿的过程。</p>
对于丘陵子民来说，这个仪式便称得是神圣了。</p>
当然，这是“最初”。</p>
因为逐渐的，部分修士发现，这个过程对他们自身也是有一定好处的。</p>
汇成一体的庞大法力，便能够如同磨盘一般，帮助众人更好的炼化游离的仙力。因此，若是在这个状态下修炼，便是个体要强。</p>
只是，这种法力的“共享”，实际，也是法力的“再分配”。</p>
若是交由其他虫运转这股法力修炼，那最终修炼得到的精进，实际是随机散落在所有参与者身的。这个过程当，部分虫固然是能够得到很多，但更多的，却是只得到少许滋润的，甚至还有虫会损失些许法力。</p>
好像幸运大抽奖一样。</p>
故而，并非所有丘陵子民都愿意怀着功利心去参与这种仪式。</p>
而在这个机制的存在下，负责“运转”这股汇聚而来的力量，是一件“肥差”，需得德高望重、身份尊崇之虫来主持。按照规矩，他可以利用这股伟力去做许多事情。</p>
青虿宗最开始组建符剌的时候，也是怀着“利用一个固定团体汇聚这等力量帮助我做事”的想法。但是，碍于组织能力，符剌的规模始终有限。另外，这汇聚而成的伟力，也如同沉重战锤一般难以驾驭，不适合做高精度的事情。</p>
再加青虿宗修为日渐精进、符剌的扩员与训练渐渐跟不他的脚步，他才放弃了这个念头。</p>
而另一方面，未经训练的丘陵子民，则必须心甘情愿，才能在平静之消除自我。不然的话，这力量根本没法汇聚，或者汇聚之后根本无法驾驭。</p>
恐吓之类的，根本没有太大作用。</p>
虫数多到“汇聚之力”足以帮助青虿宗程度的意识，真的不多。</p>
在遥远的过去，几百虫的合力，便能够算大型仪式了。</p>
所以……</p>
“这一次，一定要成功。”</p>
青虿宗如此想着，转过身去，背对那巨大的“山岳”，抱紧“寂静之王”，缩回眼柄，排除杂念，逐渐沉降，好抓住这一瞬间的“伟力”。</p>
这一次，他便是要“登仙”。</p>
空元尊等虫的顾虑没有错，这一次仪式若是成功，那么他再也不是丘陵可以揣度的强者了。</p>
呼、吸、呼、吸……</p>
青虿宗的自我在坠落，杂念渐渐消除，整个内心如同止水明镜一般……</p>
“是现在！”</p>
在这个瞬间，空元尊一声暴喝。</p>
三道流光自青虿宗极近的地方抱起。</p>
那布拉普、青普斯和空元尊三位青虿宗之下丘陵最强者，便裹挟着那汇聚而成的伟力，将螯肢高高举起攻向青虿宗。</p>
这便是最好的时候了。</p>
空元尊快意的看着自己的主螯肢。看着它刺破空气，看着它一点点的靠近青虿宗的背门。</p>
——这个速度，他是绝对闪避不了的……</p>
电光石火之间，空元尊只来得及运转这一个念头。</p>
没错，青虿宗死定了。或许光是有一个自己，算是偷袭也杀不了青虿宗吧，但是，那布拉普和青普斯他只强不弱。三人联手一击，至少也应该重创青虿宗！</p>
所以，他根本没有注意到青虿宗身下的七足螯肢颤动，正微微变换步法，似要在下一个瞬间借力转身，施展雷霆一击。</p>
他更没有注意到身后那布拉普和青普斯的异动。</p>
那布拉普和青普斯明明他更快，但是却落在了他身后。</p>
因为这两个家伙的目标，一开始不是青虿宗。他们两个的身影在空划出两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冲向彼此。</p>
“大人！小心！”</p>
“大人！刺杀！速退！”</p>
两人的呐喊连同攻击产生的音爆震动四方。巨大的爆风使得空气扭曲，光线传播都受到影响。而由于仙力干扰灵识的关系，王崎在那一刹那都没有观察到这里发生了什么！</p>
“什么鬼？还有民俗表演吗？”</p>
这一瞬间，这位调查员完全是在状况外的。</p>
彻底的游客心态。</p>
爆风消散后，王崎看到了极其古怪的一幕。</p>
青普斯、那布拉普用螯肢刺穿了彼此的身体。</p>
空元尊那一击固然击。但是，青虿宗悍然转身，用肌肉锁住伤口，直接扭断了空元尊的主螯肢，然后反手一刀削掉了空元尊的半个脑袋。</p>
青虿宗的脸还混合着“沉痛”与“错愕”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他在意识到青虿宗和那布拉普背叛的一瞬间，已经做好消灭两个得力助手的觉悟了。</p>
可谁知，在下一刹那，青普斯和那布拉普居然将攻击对准了彼此。</p>
这一瞬间的错愕，也使得空元尊没有被他一击分尸。</p>
青普斯、那布拉普在那一瞬间，其实想的是同样的事情。他们裹挟着汇聚而来的力量扑出，不是为了刺杀，而是为了帮助青虿宗除掉最危险的因子——长期接受青虿宗指点、与其他修士有本质区别的符剌强者。</p>
也是……</p>
他们彼此。</p>
毫无疑问，在青普斯眼，那布拉普是那个对青虿宗威胁最大的个体。</p>
而在那布拉普眼，青普斯对青虿宗有一定的威胁。</p>
他们很早决定要这样做了。</p>
那布拉普在听闻纺野诏说“隐水诠安然无恙”的瞬间，已经明白过来，事情无可挽回。这个瞬间，包括青普斯在内，所有符剌兄弟都无法信任。</p>
他口虽然说着“当是大人疯病发作”，可实际，在那一瞬间，他已经做出了决断——他一定要保护青虿宗。</p>
青普斯也是这样想的。</p>
然后……</p>
在对刀的瞬间，他们也明白了对方的心思。</p>
“居然这样……”</p>
“蠢死了啊……”</conten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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