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只许山匪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虽然不太能理解自家公子为什么那么顺从的就这样被山匪俘虏了,难道是将计就计?难道是放长线钓大鱼,然后前往他们的大本营然后把他们一锅端?嗯,一定是这样的。
“公子!公子!”江子离细声叫着淮南月,淮南月用平静的眼神看了看她,以示安抚。
不多时,来到了山寨的大殿上。只见一个身着红色衣裳的女子半倚一张古朴的木塌上。大殿倒也辽阔,的墙角点着四把烈烈燃起的火把,映在众人的脸上,有蹦跳起来的光。
这是山匪头子?虽然听镇上人描述这个山匪头子是个凶悍女子,是个杀人狂魔。可是,许是跟着淮南月走南闯北见得世面多了,她总觉得眼前这个女子身上有一种难以描述的贵气,就像那种世族大家里生长出来的女子那般的气质。
女子看起来应该不到三十,高高的燕尾髻,白皙透亮的皮肤,薄薄的红唇。怎么看不像生长在山匪窝里的女子,如若放在帝都,她这样的美貌和气质,也绝不输一般的大家女子。
再看看她手下的其他山匪,确实和外面的那些山匪画风很不一样。
“如果说淮家四公子被我俘虏了,淮家家主会不会用半个淮家和我交换呢?”塌上的女子缓缓开口道。
她并没有下山,却对手下虏上来的人一点都不惊讶。
淮南月闻罢,失笑道:“光是我这个四公子,家主父亲恐怕连十分之一的淮家都不会让,可若是加上我身上的这把衔月刀……”
“衔月刀……”女子重复这三个字,仿佛这三个字的分量很重,她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显然很是意外。
“当然,加上衔月刀,家主父亲还是连淮家的十分之一都不会让出来,可是,他却会亲自前来拿回衔月刀。”
说罢,淮南月缓缓从袖子里拿出一把短刀,恭恭敬敬地双手奉到山匪头子前面。
这衔月刀若是放在十多年前,这江湖之上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淮家的地位,也是由这把衔月刀奠定起来的。可不要看它只是一把小巧的短刀,这衔月刀在淮家已经传了十多代人了,据说第一代江湖霸主的淮家家主就是靠着这把衔月刀白手起家,不断壮大了淮家。
虽然近十年来江湖上突起的很多明刀利器很多,衔月刀的威名已经渐渐淡去,不过很多人都知道,衔月刀已经不只是淮家的传家兵器了,而是变成了一种信仰。有的人甚至说,刀在家兴,刀没家衰。
江子离看着淮南月恭敬地把衔月刀献给山匪头子,满头雾水,加上适才两人一番没头没尾的对话,她已经懵得彻头彻尾的了。
“来人啊,给南徐淮家带个信,说四公子哥衔月刀已经被我梅六月扣下了,叫他看着办吧。”
“诶……等等,光给带信,恐怕淮老爷不会相信的吧,你说呢,四公子?”
山匪头子把目光停到淮南月身上。
“莫非梅姑娘想要什么信物不成?”淮南月道。
“你是聪明人。”山匪头子的袖子里飞出一把刀,割下淮南月递上来的衔月刀上面挂着的流苏。
“这下,应该万无一失了吧。”
山匪头子仰天大笑,白皙的脖颈突出青色的经脉,离开了。
淮南月和江子离也被山匪带到一个简陋的黑屋中囚禁起来。
一路上江子离都是处于万分不解又不是从何问起的状态。
以自家公子的身手,对于这样的一伙山匪是可以直接硬来的,犯不着使什么计谋啊。
而在旅店的时候,为什么前来带走他们的山匪仿佛有预料他们会来一样,甚至一眼识破他们的身份。
“公子,咱们为什么不直接收拾了那一伙山匪呀!”关进黑屋里后,江子离点了一支蜡烛,问道。
“对方人多势众,不能硬来,只能智取!”淮南月一本正经的道。
“这……”这也太扯了吧,能不能换一个理由,且不说先前他的身手又多厉害,就半个月前剿灭知音馆的那一战中,他一人力敌几大高手的画面江子离还历历在目呢!
“要……要怎么智取?”
“说出来,就不叫智取了。”
江子离晕,只能做等着自家公子所谓的智取了。
可是就这样等了十多天,却不见淮南月有任何动静。除了早晚固定来给他们送饭菜的山匪,他们没有看到任何人。
江子离有些焦躁了,而淮南月却在地面上用内力画起了棋盘,捡起小石子自己和自己对弈起来了。
“我说公子,都十多天没洗澡了,我感觉这里的虱子都要在我身上筑巢了!”江子离费劲地挠着后背,已经顾不上和自家公子的男女之别了。
男女之别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能够待在他身边就好了,无论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和性别。
淮南月柔声道:“子离切莫心急,咱们马上就能出去了。”
声音一落,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
“我家主人请二位到大殿说话。”
江子离急忙抱起包袱,跟在淮南月的身后。
大殿上,山匪头子端坐其上,却换了妆容。
“淮南月,如果那淮家老头已经死了,五年前我欠你的,已经还清了,我要离开荷塘镇这个鬼地方了!”山匪头子道,语气里听不出是高兴还是释然。
淮南月听了这话,没有多大反应,而反应最大的,是江子离。
淮家家主……死了?
江子离两眼空洞,双手仅仅抓住包袱,迭声道:“公子……公子……”
山匪头子看了一眼反应异常的江子离,口气有些轻蔑地对淮南月说道:“没想到连着贴身跟着你的小丫头,你都在隐瞒。”
“哦?隐瞒?我不过是顺其自然罢了。”
淮南月关切地看着身旁江子离,其实一切反应也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江子离很在意淮家家主的死,那是因为本质上,她不过是淮家家主安插在淮南月身边的眼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