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事情你着实费心不少,以后有关皇后的事情,你就不需要操心了,做好你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别让朕失望。”
正在吃栀子糕的木子晴忽而想到了轩辕寒方才对自己所言的话语时,气的心口都在发痛,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想不明白。
狠狠的将手中的糕点只扔在了地上,如同秋水般的眼眸被怒意所包裹,扳着一张脸,像是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她还以为皇上会对自己宽慰什么的,却不想竟是这样无声的责备。
一向受宠,突然间这样,还真是一点都不适应。
而那个时候的木子晴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表露出自己任何的不悦来,那样的情绪,都是要积压在心里给自己承受的。
“娘娘何须动怒,皇上那样做也是有他自己道理。”里泮波澜不惊的柔声劝慰着,“眼下太后就要回来了,太后对皇后也是有垂怜的,所以皇上也是不得已的。”
淡然的解释着,颇有把握的样子。
她只是不想木子晴一时冲动做出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日后会后悔。
“此言当真?”就像是被氢气和氦气填满的气球,终于找到了一个倾泻口,木子晴语气里则是谨慎的欣喜,睁大眼眸,略有几分无辜且天真的模样。
她想要的,不过就是轩辕寒的专宠,以及风若兮所在的那个位置。
“那是自然,后宫之中,谁不知道皇上对娘娘可谓是视若珍宝,娘娘还是不要乱想了。”眉飞色舞的保证着压根没有任何确定与可能因素的话语,里泮只是随意揣测,想要木子晴放宽心。
没有什么槛儿是过不去的。
这番话木子晴自然是受用的,脸上的情绪随之从阴沉的雨天转变为了晴空万里,心疼起她赌气扔掉的栀子糕。
只是暂时性的,自己一定要忍着,切不可意气用事。心里提醒着自己,唯恐又是突然的脑子一热。
服用过汤药的凌婕妤感觉到好许多了,果然经过太医诊断后服用的药物,要比自己乱吃药物的效果好许多。
苍白的脸色也在一点点的恢复血色。
“娘娘看起来果然是好许多了呢,就连气色都好了。”欣喜的谨言帮凌婕妤掖好被角,就连语气里也是藏不住的喜悦。
她可是真心为凌婕妤高兴,这可是她期盼许久的事情,终究没有落空,又怎会不高兴。
无微不至的照顾,只希望凌婕妤能够借这次机会好起来。
“乱说,这才刚喝了一剂药,哪有那么快,又不是灵丹妙药。”难得有兴致打趣谨言,凌婕妤知道自己亏欠谨言太多,在这里陪自己受罪,她虽不愿,却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到底躲不过这样的命运,她是凌家必须牺牲的女子,哪怕孤苦伶仃老死在宫中,也不得不认这样的命。
不能因为她一个,而牵连整个家族。
然而这后宫之中有哪个女子不是如此,牵一发而动全身,就是如此了。
“只要能让娘娘好的,都是灵丹妙药。”
“连累了皇后娘娘,才是我最不愿的。”一想到这个,凌婕妤心里的内疚感,油然而生,责怪着自己,牵连了无辜的人受害。
所以这份恩情是一定要去报的,来日方长。
闻言谨言撇了撇嘴,颇有几分的不悦,一想到风若兮那个强势的态度,她就一点也不喜欢,“谁让皇后娘娘不答应帮我们,就皇后娘娘染了病死,而她身边的婢女却没有,这就是活该。”
心直口快的她没有丝毫的避讳,坦言而出自己心里所想的。
明明能帮忙却袖手旁观,她一点也不喜欢。
“谨言,你怎么能这么说皇后娘娘,本来和她没有一点关系的事情,硬是牵连到了人家,原本就是我们的不对。”冷着一张脸的凌婕妤斥责着谨言,略微有几分的动怒,“皇后娘娘没有理由和必须帮我们,那是皇后娘娘自己的选择,不管她帮与不帮,都是没有错的,明白么?”
淳淳教诲,她只是希望谨言能够明白她所想要传达的道理,希望谨言能够明辨是非,而不是这样的糊涂。
很少会用这样严厉的口吻和谨言说话,可见她是真的动怒了。
“是,奴婢知错了。”虽然颇有几分的不满,谨言弱弱的答道,心里的想法却没有什么改变,她只是盼着凌婕妤安好罢了。
至于其他的,不是她需要去关心的事情。
浓郁的夜色笼罩着凡尘世间,寒风乍起,冰冷刺骨。乌云密布的天空阴沉沉的,豆大的雨珠悄然落下,光滑的地上堆积起浅浅的水洼。
单薄的身影急匆匆而过,雨水与泥泞湿了裙角,也浑然不觉。
步伐停在一处宫院外,警惕的目光在四周探看,推开虚掩的门,直径走了进出。
紧闭着的房间门,窗纸上映射出晃动的葳蕤烛火,与漆黑的影子。
“韩妃姐姐。”绾淑仪轻扣着门框,柔声道,顺着屋檐骜荡而落的雨水淹没了她的声音。
察觉到略有些不对劲的皎月从房间里面拉开门时,就看到了浑身被水渍所沾染的绾淑仪,惊讶与欣喜道:“娘娘快进来,这么大的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我来看看姐姐。”直径走到了韩妃的床榻旁,绾淑仪眼眸里满是温情的注视着她,“姐姐感觉可好些?”
刚闭上眼睛的韩杏在听到绾淑仪熟悉的声音的那一刻,挣扎着坐起身来,靠在床头,握住绾淑仪的手,略有几分诧异道:“妹妹手怎么这样的凉,出来时也不晓得多加件衣裳,有什么事非要这个时候过来,若是淋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难为韩杏在看到绾淑仪时还能够有几分的力气,在这种地方,能够有个惺惺相惜的人,着实不容易。
“无妨,我想见姐姐,白日里太过显眼,不想惹人注意,不然对姐姐也是个麻烦。”调皮一笑,绾淑仪不想因为自己而连累韩杏什么,哪怕一直不见,只要知道她安好亦是足以。
然而她身边的婢女怕她担忧,一直瞒着她韩杏中毒的事情,得知到这样的事实,不顾雨色,立即而来,同样还有一件其他的事情。
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绾淑仪颇有几分严肃与担忧的叮嘱道:“韩妃姐姐,明天,无论木子晴让太医拿给你什么药,你都不能吃,明白么?”
郑重其事,连眼睛里都是认真,绾淑仪不想亲眼看到韩杏出任何的意外,明明她知晓,就要去阻止才行。
自从她将韩杏当做姐姐的那一瞬间,她就发誓一定要让韩杏安好无忧。
如若韩杏受到了什么算计,那么向来与世无争的她,可以为了韩杏而去报复别人。
因为知晓绾淑仪的脾性,韩杏一直都隐瞒着她,毕竟韩杏也是想要护她周全。
“妹妹你知道的,这是不可能的,木妃的旨意,也是皇上的意思,是违背不了的。”轻微摇了摇头,韩杏如实道出,而后才询问道:“何出此言,莫不是妹妹知晓了什么?”
她知道的,绾淑仪不会做无缘无故的事情,能够在这个时候来叮嘱,看来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即便是绾淑仪不说什么,韩杏也能够察觉到,然而察觉到又能怎样,无力反抗的事情,唯有接受,不论什么后果。
这是她无法改变的事实。
长长的眼睫毛低垂下来,遮掩住眼眸里的落寞。
“嗯,木子晴要在你的药里动手脚,让你能够在太后回宫那天起身迎接,宛若常人。”缓缓地开口道,绾淑仪微凉的口吻里夹杂着几分幽怨,心里开始对木子晴产生恨意,怎么可以为了完成使命而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
轻微握住手心,尽可能压制自己的情绪,只因是在韩杏面前。
闻声丝毫没有感觉到意外的韩杏波澜不惊的询问道:“那天过后呢?”
只是药物这种事情,是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不足为奇,就连心寒什么感觉都不存在,呆在深宫之中这么久,哪里还有心这一说。
“身体会比现在虚弱,性命堪忧。”这才是绾淑仪所担忧的事情,她生怕以韩杏的身子骨,根本承受不了那药力的凶猛。
若是在一朝一夕之间殁了,那该如何是好。
得到了这样的消息,她哪里还能够坐的住,想要阻止她不想看见的事情发生。
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韩杏点了点头,淡然道:“我知道了,而且妹妹你知道的,你和我都没有办法改变。”
惨淡的笑意在苍白的脸色上浮现,悲哀而虚幻。
紧紧的咬住下唇,绾淑仪认真的再度开口道:“姐姐可相信妹妹?”
“自然。”
“那请姐姐在吃下那种药之前,先服下它。”下定决心,绾淑仪从袖口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白色的瓷瓶,放入韩杏手中,“这个服下后会有些难受,却可以减冲药性,说不定可保姐姐一命,不过它的性能不稳,姐姐可敢一试?”
韩杏并没有回答,而是紧紧握住了瓶子在自己手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