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
王主任气势勃,面目狰狞瞪着云易嘶声裂吼。
他怒极之下,竟张口让云易反抗!
毫无疑问,他话音刚落,云易还没有做出反应的时候,调查组里的其他人便脸色大惊。
“啪……”陈秘书一拍桌面,戴着眼镜的斯文面貌彻底寒了,双目中厉光闪闪,直接对着王主任直呼其名,怒意激荡道:“王天成,你大胆!”
他简直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开什么玩笑,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当着他这江山阁席秘书的面,不加掩饰的教唆云易反抗,这还有王法吗?
简直就是拿他不当一回事,这怎么能忍?
他愤怒,但只是愤怒王主任的嚣张跋扈,在他心里当然是没有云易真可能暴起的概念。
可他身边的龙部长和史局长两人却是额头骤然细汗琳琳,刹那之间,两人对望一眼,无不看到对方眼中那怎么也无法掩饰的惊骇。
陈秘书不怕,可他们不能不怕!
陈秘书不懂,他们不能不懂,云易若真的受激,一怒而起的话,他能不能闯出去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屋里几人,尤其是史局长,他几乎刹那间便确认,自己恐怕是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两人心头大震,双目紧紧盯着云易的每一丝反应,心中警惕到了最高点。
还好,在他们眼前的云易,依然掐着烟头,目光低垂,没有半丝动静。
但两人却怎敢放心,又仿佛心有灵犀般,同时看向王主任,用尽力气爆喝道:“王天成,你是联合调查组军部代表,现在故意扰乱调查,到底居心何在?”
“王天成,你是想让云易造反,背千古骂名吗?若造成一切后果,你负得起责吗?”
两人的声音,几乎没有先后,同时响起。
然后又同时扭头再次看向云易,丝毫没有去观察王天成的反应。
很明显,他们俩这话,其实是说给云易听的,他们都深知云易和王天成的关系。
在警告云易,如果你一旦冲动,那么毫无疑问,王天成必然不会有好结果,甚至还会连累到军部……
此时此刻,王天成便是他们唯一能够克制云易的把柄,不管有没有用,两人根本就不用商量,便一致祭起了这张底牌。
听到他们两人的话,云易终于又了反应,他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史局长和龙部长。
两人心中狂跳,死死盯着云易的眼神。
云易的眼神似乎并没有多少变化,只是相比之前,只是又多了几分沉闷。
史局长和龙部长额头汗珠滴落,心中总算放松了一些,只要没有杀气就好。
然而两人也只是放松了那短短一刹那,便只听身边一道厉声响起:“王天成故意挑唆云易造反,并严重违规授予云易枪械用于作案,已经涉嫌重大犯罪,我将马上汇报“中央”,鉴于犯罪情节严重,我代表调查组暂时将你缴械扣押,等候领导处理!”
龙部长和史局长两人刚刚松懈下来的心,刹那间便有如万马奔腾。
你这傻缺,不能等出去在这么干啊?
你是还嫌云易受的刺激不够吗?
“陈秘书,此事稍后……”史局长脸色如苦瓜,立刻开口要阻止。
但陈秘书此时早已怒极,片刻也容不了情,只见他威严至极,怒目勃,对着史局长一挥手:“王天成刚才的行为哪里还有党性国法在?简直无视纲纪,不严惩何以正视听?谁都不要再说,此事无需再议。”
说完根本就不给机会两人再开口,便又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对着四名士兵,怒瞪双目:“还在等什么?没听到吗?你们也不听指挥?还不立刻拿下?”
四名士兵顿时立正:“是!长!”
他们在此看的清清楚楚,又听陈秘书已陈述罪状,此时便无法不奉令了。
王天成对他们的声音充耳不闻,只是胸膛起伏不停的盯着那还沉默的云易,心中只剩下哀声一片。
他真的悲哀,云易当年血战而归的疯狂还在眼前,那时纵使不正常,掀起偌大风波,但英雄依旧啊。
谁曾想,他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木杉案,何等令人惊心,军部上下一片震骇,他就是闹个翻天覆地都不要紧,可他不能犯法啊……
如今,他沉默坐着不动,王天成此刻已说不出话来。
刚才那几句话,是他抱着最后的期望,希望云易就算不能法正,也要身正,至少他没有做坏事。
至少他也得站起来,拼到最后,拼个你死我活,拼个英雄的归属……
“我曾对你说过要负责,今天我做到了,我无愧,你……”王天成默默移开了目光,他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这个坐在这儿苟且求生的人,他无话可说。
“带走!”陈秘书眼中冷意泛滥,对着已待命的四名战士,手一挥喝道。
四名战士微微一顿,却只能应命。
握紧了手中抢走向王主任,无论再尊敬与否,他们是国家的兵,而不是个人的兵。
“好了,你们不是在等我的口供吗?我说。”一道声音响起。
是云易。
王天成原以准备离开,听到他的声音,顿时抬头看向他。
龙部长和史局长也看向云易,只见云易吐出一口烟,抬起了头,面色看不出情绪,但很明显,已经做好了准备来回应这个案子。
两人对视一眼,史局长连忙转身对陈秘书道:“陈秘书,王主任的事,我们稍后再说,先继续审理此案吧!”
“对,陈秘书,王主任是军方代表,他的话我们记录下来,到时候随同审案经过一起呈报领导。”龙部长当然和史局长一条心,怎敢多生枝节?
陈秘书当然也听到了云易的声音,可此刻,他心底却更是愤怒。
什么好了?
你还能决定我做事?
他是代表谁来的,云易一句话,却仿佛能定乾坤一般,他怎能畅快?
而且一直以来,这调查组里,都是实权人物,他虽是官级最高,也是调查组副组长,但也撑不起威风。
此刻,他是铁了心,要办了王天成。
眼神都没瞟云易一下,也不顾两人的劝说,根本就不下台,声音提高道:“还等什么?立刻带走!”
“王主任……”史局长见这情况,其实他心知肚明陈秘书的想法,但此刻也只能开口。
“都别说了!”陈秘书脸色深沉,完全的公事公办。
龙部长和史局长脸色不好看了,两人看向云易。
心中警惕。
却只见云易正深深的看着陈秘书,又沉声道:“你带走了他,军方没有人在,还怎么听我的口供了?”
“这不是你操心的事,只管继续接受问询,我自会向领导负责!”陈秘书寒着脸,看着士兵已经准备押送王天成离开,他才转身看向云易,沉声道。
云易那张憔悴的脸,面无表情,眼神移动,看向正转身朝着门外而行的王主任。
审讯室里,安静下来。
云易看着王主任转身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若真让他现在从这里被押走了,那无论自己最后的结果如何,司令都将只能黯然收场!
将他今天的行为同审案经过一起上报领导,和现在就被陈秘书押走有根本上的区别。
若只是调查组里的审讯问题,那就如审讯木杉时候要被赶走的吴部长一样,他当时怎么也不肯走。
因为他很清楚,被赶出去了,前途也就完了。因为无论最后案件审的怎样,他都已经背上了违规被卸下职务的污点。
而只要不走,就要看上级怎么看待这个问题了,很可能给予理解,那便不算什么事。
王主任现在也是如此,甚至比那天的吴部长要更为严峻。
因为他是被陈秘书押走的,陈秘书凭借的是身后人的威严。
他身后人不管有没有错,都绝不会认错。
王主任今天被押走,便再无机会!
而只要不走,他便比当时的吴部长要轻松,因为军部不会因为他这一席话而针对他,就算针对,也会有很多人去保他!
所以啊,就这一步形式上的差别,就影响巨大。
云易看着他暗淡的背影,慢慢收敛起了嘴角的笑容,他这一生,无论是白狼还是云易的人生,能够从心底尊敬的人并不多。
而恰好,王主任是一个。
“陈秘书!”他没有回头依然看着王主任,嘴角轻声道。
“嗯?”陈秘书眼神微凝,并没有回应。
却只见云易终于回过头来,目光看向了他,又轻声问道:“你是说你就能做主安排我的审讯程序?”
这语气已经有些不善。
陈秘书是什么人,岂能听不出来,但他却道:“自然是领导做主。但我作为调查组副组长有权处置突事件,无需你来操心,不要浪费时间了,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副组长?”云易沉声道,随即他一直有些佝偻的身子坐直,那沉郁的眼神亮起两道精芒,憔悴的脸线条开始分明,一字一句,就对着陈秘书的眼神:“老子还真是没看出来,你这副组长,竟然这么嚣张。连老子都只能老老实实接受三方联合调查组询问,你究竟算个什么东西?竟敢不知天高地厚的要来安排老子的事?”(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