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竟然说宋佳音和段青狐都不见了,无力地我几乎像是被一根绳子粗鲁的拖拽起一般弹坐起来,沉声道:“你说什么?”
三爷说:“青狐和宋大小姐不见了,就在刚才。”
我说:“怎么会不见了?刚才佳音不是还在病房?我前不久也刚和我姐通过电话,怎么就……怎么就不见了呢?”
三爷敛了敛狭长的眸子,说:“我也是听宋大小姐的那位保镖大叔说的,他说宋大小姐让人盯着段青狐,结果被人声东击西,转移了注意力,发现问题时,青狐已经不见了,她的手机,还有她们放在她身上的监视器全都没了。而宋大小姐那边更加诡异……”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说:“那个白百合不简单。”
他突然转移话题,我还有点跟不上,但随即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加上刚才耳大爷看着那堆糕点的反应,我知道也许我遇到白百合这件事根本就是一场大阴谋。那么,宋佳音的失踪是否也和那个看起来纯净无暇的女孩有关系?
三爷淡淡道:“保镖大叔说宋大小姐在离开之前,遇到了白百合,白百合说有话要跟她说,然后她俩到了厕所,随后宋大小姐就没了消息,要知道,宋大小姐身边的保镖和防卫可不一般,而这家医院四处都是我们的兄弟,对方却能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运走她,可见对方有多厉害。”
我懊恼的说:“都怪我!一看到白百合那张脸,就想到了我妹,就生起了该死的保护欲,以至于我失去了所有的防备心和防范之心。”
想起白百合那张清纯的不像话的脸,我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女孩单纯的外表下竟然藏着一颗深不可测的内心,更没想到她竟然会对宋佳音下手,她的背后到底是谁?那个人难道就不怕宋家的报复?还是说他们并不清楚宋佳音的真实身份?
三爷安慰我说:“别自责了,别说你,就是我,站在你旁边观察她们那么久,不也是一点异常没发现么?且不说这个女人的演技有多高,伪装的有多厉害,就说她像极了你妹的一张脸,得扰乱人多少心智?我想那背后之人就是看你太在乎你妹了,所以专门找了这么一个女孩过来,为的就是让你入她的套。”
“这么想来,我倒是有些搞不明白了。”我低声说道。
三爷问我想不明白什么?
我说:“王浩,他和白百合到底有没有关系?如果白百合打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搞我,那么,她去奶茶店做兼职,甚至说她是南大的学生都可能是造假的,王浩和芳姐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还是说他们本来就是一起的?否则的话,王浩岂不是也被白百合给耍了?”
三爷皱眉道:“这就不知道了,不过不排除白百合利用你除掉王浩,这样的话,就可以确定白百合和颜家是对立的,也许这个白百合才是尚海绣春刀的人。”
我揉了揉太阳**,只觉得头一阵阵的疼。
三爷忙说:“好了,你别多想了,反正对方既然控制住了青狐和宋大小姐,必定会有所行动的,我们只需要见招拆招就行了,我还真不相信,他们真敢把宋大小姐怎么样。”
说至此,他深吸一口气,喟叹道:“至于青狐……”
三爷没再说下去,我的心里头有些难受,我明白,段青狐和宋佳音比起来,可以说是无依无靠,谁会忌惮她的身份?到时候受伤的还是她。
想到这,我攥了攥拳头,说:“帮我联系端木游。”
“你是想?”三爷了然的问道。
我点了点头,他立刻出去了,等他走后,我无力的靠在那里,从刚才开始,我就觉得浑身有一种酥酥麻麻的疼,这种疼很奇怪,不是那种剧烈的疼,却因为持续不断而叫人吃不消,叫人感觉自己始终躺在一个放满了钢针的床垫上。
刚才怕三爷担心,所以我并没有表现出难受,但其实我已经有点受不了了。
明明耳大爷说过,我明天就可以住院了,为什么我反而会越来越不舒服?难道说那糕点里有什么东西?按照耳大爷的反应,我想我猜的**不离十。只是不知道这糕点里的东西致命不致命,如果致命,我是不是命不久矣了?
甩了甩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抛开,就算我真的要死了,我也要在死之前将段青狐和宋佳音给救出来,她们两个,谁也不能有事!
三爷很快回来了,手上拿着一张纸条,他将纸条给我,说着上面的号码是端木游的,但是端木游这个组织十分谨慎,在安身之处放了信号干扰器,所以他们才一直都没找到这家伙的下落。
我本就没打算靠技术手段找到他们,所以也不在意他们有这东西,直接就拨打了端木游的号码。
端木游很快就接通了电话,不等我说话,他就率先开口道:“陈名?”
我对他知道是我打来的这件事毫不意外,我淡淡道:“既然端木先生知道是我,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直奔主题吧。段青狐被抓的事情,你知道吗?”
端木游冷笑着说:“我知道,但不是我干的,所以你找我也没用。”
“我找你没用?”我冷笑着说,“可我说你有用你就有用。”
“你这话什么意思?”端木游语气玩味的说,“难不成你还觉得我会帮你不成?”
我淡淡道:“不是觉得,而是肯定你会帮我。”
“草,小兔崽子,老子当时差点一刀砍死你,你竟然告诉我说,你肯定我会帮你?老子要是帮你,太阳打西边转。”端木游语气很冲的说道。
我冷笑着说:“你杀我不就是因为我伤了你儿子吗?现在你儿子在我手上,你说我要是不高兴了,把他给弄死了,你还能再来杀我一次吗?”
端木游没说话,我故意用挑衅的语气说道:“我觉得你不能,因为你一旦出现,就会被我的人给爆头了,我想你压根就不敢出现,否则你也不会在儿子被我们抓住这么多天的情况下,还躲在窟里不敢动弹。”
听出我语气中的嘲讽,端木游咬牙切齿的说:“陈名,有本事你躲着一辈子不出来。”
“端木先生的意思是,你准备跟我死磕到底?”
端木游没说话,我继续说道:“端木先生,我们虽然彼此厌恶,但有一点你不得不承认,那就是如果你们没有和颜家沆瀣一气,我也就不会对付你们了。俗话说的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除根’。所以说,我们这叫一报还一报。但有一句话也叫‘冤冤相报何时了’,不是吗?”
端木游沉声道:“你到底想怎样?”
我淡淡道:“很简单,我的人负责牵住那些人的吸引力,你和你的人负责寻找段青狐和宋佳音,保护她们不被伤害。只要你能帮我,我就将你儿子放了,并且送你们平安离开南津,这个交易如何?”
端木游沉默片刻,淡淡道:“好,希望你说话算话。”
我笑着说:“你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呵,能走到你这个位置上的人,和君子可没有关系。”端木游讥讽道,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连挂电话的力气都没有,他一挂电话,手机就从我的手上滑落在地,我整个人躺在那里呼呼大喘着气,我感觉呼吸越来越急促,额头全部都是冷汗,浑身也开始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三爷顿时大惊失色,问道:“陈名,你怎么样了?”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三爷立刻喊道:“耳老,耳老!”
听到声音的耳大爷匆匆赶来,同时感到的还有好几个医生,看样子耳大爷刚才一直跟他们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在讨论什么。
我想说话,却觉得一阵气血上涌,哇的吐出一口血,猩红的血带着一股子刺鼻的味道,让我皱起了眉头。孙南北和莫桑这时正好过来看我,一进门,看到我吐了这么一滩血,两个人顿时露出了惊慌失措的神情。
我冲他们笑了笑,刚要说我没事,就翻了个白眼,无力地晕倒在那里,耳畔是孙南北愤怒而惊慌的喊声,他说:“到底怎么了?名哥到底怎么了?不是说要好了么?”
……
因为没有意识,我并不知道自己经历了怎样的抢救过程才被从鬼门关,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放晴,安安苦着一张脸,红着眼睛坐在床边。我怎么都么想到自己醒来后,房间里竟然坐着她,不由问道:“安安,你怎么在这里?三爷他们呢?”
安安咬了咬唇,压下了原本想说的话,笑了笑说:“他们啊,去吃饭了。”
“你骗我。”我斩钉截铁的说道。
安安笑着说:“真的,我就是来这里看你的时候,三三让我看着你,他们好抓紧去吃个饭,你放心,他们一会儿就来。”
我望着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这双眼睛即便是被妆容修饰过了,但依然无法掩饰她眼底的纯净,我现在才发现,这种纯净和白百合那种伪装起来的纯净其实是有不同的,只是当时被白百合迷惑住的我,压根就没有去细细琢磨她的眼睛,因为更多时候,她都不会与我对视,而我也是自动把她当成了我的小妹妹,谁知道这样的疏忽却犯了大错。
在我审视的目光中,安安什么也没说,直接就哭了出来。
这一哭倒是叫我举足无措了,我忙说:“安安,你咋哭了?别哭啊,我刚才不是在凶你,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在骗我,我错了,不该用那种眼神看你好不好?”
安安摇摇头,说:“我不是因为这个哭,我是……我是想到三三,想到他这一趟出去,生死未卜,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我就忍不住要哭。”
我的心猛地提了起来,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安说:“我不能说,三三说了,如果让你知道这件事,他就不要我了,我不能让他不要我,所以你别问了,求你了。”
她一边说一边哭,眼泪跟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我知道安安虽然古灵精怪,但其实是一个十分坚强的女孩,如果不是出了大事儿,她根本就不可能会哭成这幅样子,加上她说的这番话,我顿时彻底乱了,我说:“安安,求你告诉我吧,到时候我会告诉三爷,说是我以死相逼,你才说的,你放心,他不会怪你的,而且,他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忍心让你离开自己呢?”
安安依然摇着头,我急了,看了一眼床头的花瓶,抓起花瓶对着墙砸碎了,她惊叫出声,我抓着破碎的花瓶抵着脖子,说道:“安安,说吧。”
安安看着我,眼神里透着绝望,她说:“他们找到宋大小姐和段小姐了,那群人在她们两个身上绑了炸弹,声称要么你拿命来换,要么你的几个兄弟拿命来换她们俩,你当时正好晕着,三三他们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就一起去了。”
“你说什么?”手中的花瓶因为惊讶而掉落在地,摔得粉碎,我情急之下,没有注意到落在床边的碎片,手直接就按了上去,一种刺痛感涌上心头,我却根本没有心思去管这些,而是望着安安追问道。
安安说:“对方点了沈诺言,孙南北,还有三三的名字,对方说了,要么你一换二,要么他们三换二,莫桑也去了,梦如也去了,我也想去,可是三三不准我去,我爸也派人在外面看着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陈名,三三是不是要死了?他们是不是都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