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云繁早就说过今生不在乎这些,只要祖母,父亲,母亲,云繁欢欢乐乐的活着,就是云繁最大的期盼,可是二房可有一丝怜悯之心,联合皇后先是除掉父亲,而后屡屡杀害云繁,难道云繁要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肆意妄为!”
“你怎么知道是二房想要杀你父亲?”老夫人心中既是震惊又是痛楚。
左云繁淡然一笑,“当时父亲明明可以早点回来,为何一直逗留在皇宫里,是二叔……”急促的语气顿时缓下来,“是二叔故意与父亲商量事情,才使得父亲那个时辰回来,而父亲身上的箭羽,正是五皇子手下侍卫的箭羽。祖母,你还说这与二房没有关系么?”
看到左云繁眼里的挣扎,老夫人也是心痛万分,捂着胸口,缓缓的舒气,“没想到……没想到当初任由仲言回来竟是这个结果,早知如此……我就坚决不让他们回京。”
再多说已经无用,左云繁收起涌上心头的各种情绪,对着上面一拜,“云繁,愿意接受祖母的任何惩罚。”
老夫人瞧着地上纤细的身影,只能狠下心说道,“等淑贵妃的生辰过后,你就好生待在府里,禁足一个月,每日都要来佛堂抄写经书。”
“云繁,谨遵教诲。”
左府的西苑彻底空了,这里不再有人烟,不再有说话声,显得异常冷清。左云繁走到西苑门口,看着里面被打扫一空的场景,她挽起嘴角,今生总算是没有再步入前尘。
“姐姐,你难道心里就没有一点失落?”身后左云锦缓慢走上来。
左云繁却笑颜如花的瞧着她,“除去可恨之人,不应该是高兴么,为何是失落。”提步走过左云锦的身侧,“对了,我已经派人去接舅舅和舅母了。这左府冷清的很,应该多住一些人的。”
闻言,左云锦不知是喜还是惊,诧异的看着走远的左云繁,心里已经不再想二房的事情,反而是反复捉摸着云家搬来的消息。
果真,当天下午,云江谭和燕氏就带着简单的行李搬入左家的西苑,晚上大家一起用了晚膳。因此左家的掌家权又回到了云江蓠身上。
八月十六这天,是淑贵妃的生辰,淑贵妃十七岁就跟了还是皇子的皇上,因为在皇上身边待得时间最久,又最得皇上的心,因此宠爱多年,地位不倒。只是因为并非出生在豪门大宅,才没有成为皇后。
而淑贵妃的生辰亦是每年都要举办的,甚至比皇后的生辰还要隆重,这是皇后这么多年来心中的一根刺。
夜晚,圆月宛若一张银盘挂在天际之上,似乎预示了团团圆圆。
宴席设在御花园内,高台之上皇上坐在中间,皇后一袭大红色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长裙,显得端庄优雅,而皇上左边的淑贵妃,一袭桃红色的镂金丝钮牡丹花纹纱裙,那妖娆的桃红色衬的淑贵妃整个人娇贵又不失风韵。
台下两边分坐各位官员和妇人,以及公子小姐们。左云繁如今不是以左大人的女儿落座,而是以淑贵妃的亲人落座,因此被排在了靠前的位置,左边是母亲云江蓠,右边是妹妹左云锦。
丝竹声幽幽缓缓,中间的宫女娇娆起舞,宛若一只只七彩的蝴蝶一般不停飞舞。
一曲毕,皇上掩饰不住高兴之色,不由转头问淑贵妃,“爱妃,这么多年你一直陪在朕的身边,算起来也有二十年了,你却从不强求什么。今日朕高兴,许爱妃一个赏赐。不知道爱妃想好了没有?”
淑贵妃忙莞尔颔首,“臣妾多谢皇上。”而后缓缓抬起眸子,“不过确实有一件事一直放在臣妾的心头,皇上可还记得臣妾与皇上说过的那件事。不知道皇上可否答应臣妾之请。”
话音落,在座的一些人已经猜出一些,淑贵妃早在三年前就说过要让皇上封左云繁为郡主,但是皇上那时觉得左云繁没有什么出众之处,就暂且搁下了,如今淑贵妃许是因为前两天的事情,就再次提起此事。
皇上闻言摸摸胡子,看了一眼台下沉静如水的左云繁,不由哈哈一笑,“以前你就向朕提过,可是朕那时觉得左姑娘还有些小。但是经过左家之事,朕觉得这个姑娘有大义灭亲之胸怀。”
“是啊,更何况云繁的父亲突然过世,她为了撑起整个左家,任劳任怨,臣妾心中既是疼惜又是惋惜。还请皇上完成臣妾的这个心愿。”淑贵妃说来动情动容。
也让皇上不由带入几分惋惜的情绪,因此只是稍微思索了片刻,就当即朗声宣布道,“左云繁听旨。”
右边的皇后忙出声道:“皇上,这封郡主是大事,皇上怎么能如此草率的就决定呢。”
“姐姐这话可就不对了,这件事臣妾早就与皇上说过,怎么会是草率决定呢。”淑贵妃把玩着手腕上的珠子,语气一转,“还是姐姐因为左云繁伤了五皇子心,姐姐就怀恨在心。”
皇后忙出口否认道:“没有。本宫怎会因为儿女私情就记恨一个弱女子。”
“那就是了。”不给皇后在说话的机会,淑贵妃抓住皇上的手,轻轻一按,“姐姐就是这个性子,总是无缘无故的就与臣妾作对。要不是臣妾了解姐姐的性子,恐怕又要闹一番了。”说完,还掩唇一笑。
皇上这么多年都习惯了两人的斗嘴,皇后总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但淑贵妃总是容忍大肚,甚至还要为皇后说上几句话,皇上对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也毫无顾虑。
“左云繁听旨。”皇上再次朗声道,“左云繁贤良宽厚,温婉如水,特封为云华郡主。”
左云繁对着高台一拜,“云繁领旨,叩谢隆恩。”
“对了,朕记得往年云华郡主都会送爱妃新奇的贺礼,不知道今年云华郡主会送什么,朕很好奇。”皇上饶有兴趣的说着。
闻言,左云繁站起身子来,递给左隐一个眼神,左隐和左青就抬着一副画走了上来,这画却不像是平时的山水画,平展流畅,整幅画中海棠花娇艳开放,给人一种栩栩如生的感觉。
“这画名叫‘繁花似锦’,是云繁连着一个月从山中摘取的海棠花瓣和海棠枝叶,先是从中挑选,而后再晾晒,把花瓣和枝叶一片片沾到宣纸上,最后就成了这样一幅画。不知道姨母,可喜欢?”
“喜欢,喜欢,只要是云繁送的,我都喜欢。”淑贵妃不由连连欢喜的笑着,还不忘再夸赞一番,“云繁每次准备贺礼都是亲力亲为,还如此用心,有此外甥女,真是我的幸啊。”
皇上也很喜欢这幅画,当即就命人收起来,给淑贵妃的长春宫送去。
左云繁也知趣退下,让下一个准备好的舞曲上去。她刚刚落座,就看到左轻栾站在不远处,看来下个节目就是她的了。左云繁一时没了兴趣,起身离席。
左云繁来到湖边的石头上坐下,能够听到里面左轻栾的曲声委婉动听,而后皇上欣喜异常,在接下来的她就听不到了,不过有二皇子和翟均南一明一暗的支持,左轻栾肯定会成为皇上的妃子。
“觉得无趣了?”五皇子奉天济突然打断左云繁的思绪。
左云繁忙转头头来,清澈的眼眸看向奉天济,清浅一笑,“难道五皇子不觉得无趣么。”
五皇子只是一笑回应,而后坐到她对面的石头上,紧盯着她的侧脸,“左云繁,你与翟均南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五皇子是觉得被骗了,面子上过不去吧。”左云繁眼神重新落到水面上,“这事说起来还和你有关呢,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和翟均南相识。”
奉天济闻言凤眸一缩,苦笑一声,“我不知道你为何不选择我,而选择翟均南,但是我觉得最重要的是我对你是真心的,倒是翟均南,此人向来摸不透,他与你根本不是一路人。我知道这样劝你,你也听不进去。但是我还是要说出来。”
“五皇子敢说自己说这些没有私心么。”左云繁犀利的回应了一句,便起身走开。
五皇子奉天济还坐在石头上,不断往湖里扔着小碎石。
湖水的另一边,左云繁准备回到宴席之上,正好看见长春宫的一名宫女急色匆匆的走过来,对着她一拜,“左小姐,二皇子和三皇子在朝凤阁打了起来。”
“怎么回事?”左云繁不由想到那天在花园里发生的事情。
“奴婢也不晓得,奴婢只是去寻三皇子,就看到二皇子醉汹汹的走了进去,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就打了起来,想必是在争执什么。奴婢想着宴席那边娘娘正陪着皇上,就过来找您,希望你过去看看。”宫女说的有理有据,丝毫没有破绽。
“好,我这就去。”说完,左云繁就疾步离开了御花园。
来到朝凤阁,左云繁看到里面安静异常,却亮着烛火,就怀着几分谨慎走近了些,还不忘摸摸自己腰间挂着的香囊,如果有人心存歹心,她就立即拔出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