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唐很郁闷,因为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把好好的富家子弟命,一代枭雄命活生生活成了**丝命,倒霉命。
这一切的转折,来自一个人,一个曾经他压根就没听说过,却一次次将他颜面扫地,让他从枭雄宝座上掉落下来的小人物。
封闭的关押室房间里,冯唐盘膝坐在单人床上,目光炯炯地望着前方的一张军事海报,脑子里想的却是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他真的是小人物吗?小人物能一个电话,就把自己安排好的一切全部毁掉?小人物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调动这么多神秘武装力量,把自己弄到这根本不知所措的地方来吗?
可惜,冯唐在想这些已经没用了,因为他彻底意识到,这里很有可能终结他还没活够的半生,因为这里全封闭,因为这里连一个熟人都见不到,更因为这里完全是一个陌生,隐秘的地方。
就在这时,紧闭的指纹电子门被打开,当冯唐扭头望去时,不由得皱起眉头。
张恒双手插着风衣口袋,漫不经心的走了进来。
在冯唐的注视下,他淡然一笑,顺手拉过一把椅子,直接在冯唐对面坐下。
冯唐平静的说道:“我以为你会晚点再出现。”
“为什么?”张恒戏谑的问道。
“因为你是胜利者。”冯唐一脸自嘲的笑道:“对于我这个失败者,你总得先让我冷静冷静,杀杀我的锐气,按照我的想法,你应该先让你的属下打我一顿,或者饿我三天,等到我跪地哀求时,你再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出现……”
“你想象力这么丰富,不去写小说,真是浪费人才。”张恒直接打断了冯唐的话。
然后,冯唐又无奈的打量着灯光照耀下的四周,缓缓说道:“这是什么地方,我视乎从来没听说过。”
“你觉得有必要知道吗?”张恒冷笑着反问。
“哭了半天,也得知道怎么死的吧?”冯唐说着,又抬起自己的被手铐考住的双手:“这地方戒备森严,连只鸟都飞不出去,你不会认为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跑了吧?”
张恒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一眼冯唐,然后扭身朝门口喝道:“警卫。”
不一会儿,电子合金指纹门被开打,一名持着冲锋枪,身穿迷彩军服的军人闯了进来。
“给他把手铐打开。”张恒指着冯唐被考住的手说道。
军人一愣,一脸为难的说道:“首长,这……”
“打开。”张恒翻了翻眼皮:“你们头儿都听我的。”
军人轻叹了一口气,这才从身上摸出钥匙,熟练的将冯唐的手铐打开,然后取走。
直到这时,冯唐才眼神灼灼地瞪着张恒,帅气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很奇怪是吧?”张恒笑道。
“他叫你首长。”冯唐紧盯着张恒,紧锁着眉头问道:“你到底什么来头?”
张恒没回答,而是从身上摸出一根香烟点燃,接着将随身携带的那本红色证件扔到了冯唐的面前。
一脸着急的捡起红色证件,冯唐颤巍巍的打开一看,顿时眼瞳一缩。
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朝夹着香烟,吞云吐雾的张恒震惊的问道:“你不仅是国安的二级警监,居然还是军方的上校?”
张恒饶有兴趣地望着冯唐:“现在还指望有人能保你出去吗?”
倒吸了一口冷气,冯唐瞪着眼睛,像泄气的皮球,瘫坐在床上。
他终于知道自己败给了谁,不是败给了某个人,也不是败给了张恒,而是败给了整个国安系统和军方系统,简而言之,是败给了整个国家机器。
在这一刻,他连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因为他很清楚,从张恒出现,到和张恒的明里暗里交锋,一直都是在跟这个庞大的超级国家作对。
傻愣了好一会儿,冯唐又猛的抬起头瞪向张恒:“你们的目标不是我,是整个冯家?”
张恒抖了抖手里的香烟,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敢在你面前亮明身份,就说明我们已经掌握了冯家的许多证据,足以让你们冯家灭门的证据。”
“不,不不不。”冯唐瞪着眼睛,像疯了似的望着张恒,然后整个人犹如惊弓之鸟,急忙爬到床头,和床尾坐在椅子上的张恒拉开了好长一段距离。
接着,他一脸惊悚的摇头:“不可能,你们不可能把冯家怎么样,冯家也是有实力的,尤其是在华东,我们冯家的实力不比秦家差多少,甚至不比燕京的那些豪门差多少。”
挠了挠头,张恒吸了口烟,然后将烟头仍在了地上,一脚踩灭,缓缓站起身。
在冯唐惊恐的注视下,张恒抿嘴笑道:“既然你不信,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说完,张恒转身就走。
“张恒,张恒。”冯唐发疯的似的吼道。
刚走了两步的张恒又转过身,翻了翻眼皮问道:“还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吗?”
“当然有。”冯唐梗着脖子,打了鸡血似的又爬过来:“既然你把我抓来,既然你现在愿意来见我,说明你我之间还有得谈。”
他还是聪明的,至少在一般的问题上,思维敏捷,下决定也很快,这一点倒是让张恒刮目相看。
打量着冯唐好一会儿,张恒这才又折回来,坐回到刚才的椅子上。
“我就问你一句话。”冯唐紧盯着张恒:“冯家还有救吗?”
耸了耸肩,张恒沉声说道:“那得看谁来当这个家。”
“什么意思?”冯唐目不转睛地瞪着张恒,迫不及待的问道:“你直说。”
撇了撇嘴,张恒叹了口气:“在我说之前,我得先问你几个问题。”
冯唐抽搐着脸颊,沉吟了好一会儿才下定了决心:“你问。”
“那咱们就捞干的。”张恒考虑了一下,望着冯唐问道:“针对沈家的一系列袭击,是你一手策划,还是你爷爷冯世宽?”
冯唐没想到张恒一上来就是这么尖锐的问题,但是现在却由不得他,因为他已经是案板上的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