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食,按照现代科学的说法,是月球和太阳的运行轨迹重合在一起,遮挡住太阳光线时发生的一种自然现象。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但在风水学里,日食的意义只有一个,那便是罗喉星现世。</p>
罗喉星现则日光隐,白日无光。此乃杀师时,风水师妄用道炁,必遭天谴。</p>
没有道炁的情况下,风水师不普通人强多少,但这白启却不同,他是云南分会之人,擅长蛊毒之术,实力虽有削减,可依旧远胜常人!</p>
怪不得白启方才笑的这么诡秘,原来是他早已算准了这一切……不,不是他,应该是陆家。陆家早算准了这一切。</p>
只是陆家这么做未免有些太着急了吧?我是遇了天障,断了修行之路,可他们这么肯定李老爷子已经放弃了我?</p>
心里带着无数的疑问,我眼睁睁的看着天原本金黄刺眼的太阳,变成了一个赤红黯淡的光球,我的心也随之沉寂了下去。</p>
早先我选择后山作为决斗场地,目的是防备陆家暗动用手段,但我千算万算,也没算到陆家用的手段居然是日蚀。这种天威之下,即便是天师,也不可能抵抗杀师时的力量,甚至,因为天师体内道炁更加雄浑,罗喉星现世之时,天师会普通风水师更加虚弱。</p>
指望李老爷子显然是不行了,但我并未慌乱,罗喉是岁星,早在养鬼派太长老梁天心指认小金是太岁之时,我知道小金给我的那种墨绿能量,一定跟岁星有关。岁星当空之日,道炁不可使用,但墨绿能量一定可以。</p>
若是之前,我体内的墨绿能量总数不多,可能依然不是白启的对手,但自管真人用五帝钱锁住真龙脉后,墨珠内所有能量全部都被我吸收,此时我体内墨绿能量并不道炁逊色半分,白启只凭蛊毒之术,根本不可能是我一合之敌。</p>
所以我不担心白启,我担心的只有两件事,第一件是在这罗喉星下,我动用那墨绿能量会带来什么后果,是好还是坏?第二件是,此处临近李老爷子的小院,临近玄学总会,甚至距离陆家也不算远,如此星相之下,墨绿能量若有异变,会不会被天师察觉?南宫可是说过,墨绿能量识曜之后,必遭天师诛杀,此时虽未识曜,但这罗喉星可是真正的曜星,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p>
赤红黯淡的太阳,此时看起来像染了一层淋漓的鲜血,再无早先的明亮堂皇,反而多了几分邪异。而东方那缺失的一角,幽黑圆弧越变越大,像是一种看不见的邪恶东西,一点一点将其啃噬。</p>
古人说这是天狗食日,是有一只看不见的大狗,一口一口把太阳吃了,可身处其间的时候,我才发现,古人说的不对,那侵蚀太阳的,是一片幽深到极致的黑暗,是一种邪恶到颤栗的梦魇。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将那片幽暗联想到一只狗身。</p>
当太阳缺损过半时,一种沛然莫御的力量终于从天空笼罩而下,我体内的道炁忽然有了动静。</p>
它没有从天脉之喷涌出来,只是开始了翻滚,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炙烤着它,一开始只是轻轻的原地颤动,可很快,道炁便下翻腾,速度越来越快,甚至像是冒起了气泡。</p>
等翻滚的速度到了极致之后,道炁突兀变的粘稠起来,每一次翻动都扯动天脉,带来钻心的疼痛,与此同时,它的速度终是受到了遏制,越来越慢,直至最后变成了一滩浆糊,一汪死水。</p>
我甚至再也感受不到天脉内道炁的存在。</p>
我抬起头,赤红沐血的太阳,只剩下了窄窄的一弯。</p>
我低下头,薄暮已让天地变得一片昏沉,可我知道,自己依然站在光明之,只是不远处,无边的黑暗已经出现,正朝着这边逼近过来。</p>
天地之间,明暗俱存,终是分出了阴阳。</p>
道炁被封禁,显然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觉,白启终于动了。</p>
他本瘦小幽黑,身还穿着一件黑衣,几乎融化进了此时的薄暮,抬脚向前奔袭而来的动作又很轻微,但不知为何,我只是随便的一瞥,便清晰看到了他的举动。</p>
他手里拿着一把花花绿绿的粉末,藏在每个指缝之,弓着腰,身子像一只恶心猥琐的黑色蜥蜴,脸的神情很古怪,又害怕惶恐,又坚定发狠,扭曲成了一副疯狂残忍模样。</p>
仅剩下窄窄一线的太阳,此时终于知道了反击,硬生生的坚持着,似乎过了许久,依然未让那片黑暗得逞。</p>
天狗的动作慢了下来,可白启的动作却快了起来。</p>
他脸的害怕惶恐越来越少,坚定发狠却越来越多,脚下步点愈发迅疾,三两步便跨过了最后的距离。</p>
到了我身前,他四指弯曲,借着大拇指的压拗,猛地一下弹起,指缝间红绿粉末一股脑的扑到了我身。</p>
做完这一切之后,白启先是一怔,然后发出一阵激烈笑容。</p>
“哈哈哈哈哈……周易,这是五毒粉!你居然站着不动!你死定了,死定了!”</p>
我站着没动,白启依然笑着,只是笑声却越来越低沉,直至最后,他再无一丝笑意,原本的害怕惊恐反倒是重新浮现到了他的脸。</p>
“五毒粉五秒便可置人于死地,你为何还站着?你为何不七窍流血?你在用道炁?这不可能!你怎么还能用道炁!”</p>
他的声音越来越凄惶,刚刚才挺直的腰重又佝偻下去,转过身,似乎想要逃窜,可他才刚刚抬起一只脚,身子便猛地一下僵在了原地。</p>
因为我抬起了手,汹涌的墨绿能量,在这片薄暮,似乎异常爆裂残忍,我只是用墨绿能量轻轻抓住了他的脖子而已,但他的舌头很快从嘴里吐出来长长一截,眼睛也从眼眶里凸了出来。</p>
嘭的一声响,白启重重的摔倒在地,抽搐几下,再无生息。</p>
与此同时,坚持许久的一线赤阳,终于疲倦了,再挡不住那黑暗梦魇,颤栗几下,彻底被吞噬。</p>
薄暮消失,永夜降临。</p>
无尽的幽暗,像是一个梦,可站在这个黑暗的梦里,我却能清晰的看见一切。</p>
我眼前已经没有了白启,身后也看不见叶翩翩和杨仕龙,而我此时所处之地,也不是玄学会的后山。</p>
我站在一片浅绿色的海。</p>
海面有无色透明的白花,满满的铺满我的视野,唯有抬起头,才能看到远处天际旁的一条虹光。</p>
那虹光通体七彩,华光缤纷,煞是好看,让人忍不住心生贪婪,想要靠近,想要触碰,想要从掬出一捧。</p>
我盯着那虹光看了许久,才终于看出,那虹光有一个人。</p>
他站在虹光,身子跟虹光一样长,也跟虹光一样宽,似乎他是这道虹光。</p>
他穿着浅褐色的长袍,脸是光洁的皮肤,头是黑色的长发,可我依然能看出,他是一个耄耋老人,他很老,眼睛里有种历经沧海桑田的疲惫。</p>
我再低头往下面看,那虹光的脚下,匍匐着一大群人,有人只是趴在那里,有人却在跪拜,甚至还有人拿刀子割开自己的身体,用喷涌的鲜血在地画出一个个符号。</p>
那些符号我并未见过,却能认出是一种祭祀之礼。</p>
这时忽然有人在我耳边大喊,“天要黑了,快过河!”</p>
我猛地低头一看,才发现,我站的地方,不是一片海,而是一条河。</p>
一条宽广到无边无际的河。</p>
我心里忽然涌生出无尽的惶恐,抬脚猛地往前跑,可一直跑到精疲力尽之后,我抬眼往前面看,依然还是看不到边际的绿水和白花。</p>
我指着远处的虹光,大声问,“我怎么才能过河?怎么才能走到那里?”</p>
那个怪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p>
“智慧可以过河,愚昧可以过河。圣贤可以过河,盗匪可以过河。屠夫可以过河,犬豕可以过河。”</p>
“你,不能过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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