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电脑看的刷新一下,在手机客户端看的先将书从书架删除,然后再添加下载,就能看到更改后的章节了。咳咳,有些心虚地说,你们已经学会了看防盗章,就让我再防一次呗(*^__^*)
******************
方初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道:“怎么,我说错了吗?”
余辅道:“她凭什么请赐牌坊?”
方初道:“就凭她身陷囹圄数日,凭一己之力全身而退,堪称智勇双全,难道不能算烈女?”
余辅道:“礼部规定:贞洁牌坊只能赐给两类人。”
方初道:“郭织女正是烈女!东汉的赵娥,便是手刃杀父仇人,才被朝廷立碑,被记入《列女传》。你不学无术,谁告诉你烈女都是死人?”
余辅的同伴不乐意了,正当辩驳他们是不会放过的,因此插进来。
这边韩希夷和龚先生等人也插进来,郭大全是无能为力了。
双方激烈争辩,清哑到底算不算贞洁烈女。
正在火热时,就听门口传来一声清喝:“迂腐!”
众人一齐转头向门口看去,只见门口姹紫嫣红一片,恍如一群仙女降临尘世,环肥燕瘦,晃花了众人的眼睛。
原来是清哑和严未央等人闻风赶来了。
郭大全和方初急忙迎上去,生怕清哑难受。
余辅不认识清哑,见来了这么多娇媚的少女。心急跳起来,有些抓不住自己的声音,竭力镇定道:“请问哪位姑娘唤在下?”
这些女子定是被他慷慨陈词吸引过来的。
女儿家都喜欢不畏权势有气节的男儿。尤其是读书人。
他觉得,他红鸾星动了!
清哑飘过来——对,在余辅眼中就是飘过来的——示意要护她的方初不必担忧,径直走到余辅面前,盯着他道:“我说你迂腐!”
众人愣了会,忽然哄堂大笑。
刘心拍腿笑道:“原来你就叫迂腐啊?!哈哈哈……”
其实龚先生刚才叫过了,他气极了没在意而已。
方初也忍俊不禁地看着清哑。
他觉得。任何事只要清哑插手,最后总变得不受控制。
余辅也反应过来,脸再次涨红。
他忍耻问道:“请问姑娘是何人?为何言语侮辱在下?”
那时众女紧随清哑之后一齐走来。环佩叮咚、彩衣簌簌轻响,他成为众女焦点,很是难堪,不复之前的自信和希冀。
清哑道:“我便是郭织女!”
严未央冷笑道:“你一个大男人。没脸没皮在背后辱一个弱女子。现在人家来了。反问人家为何辱你。真是岂有此理!”
高云溪等人纷纷道:“就是,就是!”
一时间莺莺燕燕娇声软语,把个大堂变成女儿国了。
余辅看着清哑呆住了。
他心中,清哑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若有人告诉他,这群人当中有一个是郭织女,那他会觉得严未央比较像,虽然她梳着妇人髻,谁让她肤黑呢。因为在霞照。关于织女的传言太多了,有能力有魄力又不遵规矩礼法退了几次亲。他便在心中勾勒了清哑的模样:有气势、泼辣、果决等等;甚至因为她出身农家,他刻意将她丑化成粗俗肤黑模样,就是没想到是这样清秀安静的少女。
他发呆,清哑可不打算放过他。
林亦明比清哑更快开口。
她故作轻松笑道:“郭姑娘,这人既在这摆擂台,你不妨让他说个痛快。你再当众解释,你有何资格请赐牌坊。我看他们都是读书人,不是那不讲理的。话说开了,他们也就能谅解姑娘了。”
余辅如听见纶音一般,急道:“正是!”
他的同伴也都纷纷说是,他们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
清哑了然地看着林亦明。
林亦明冲她昂着小下巴,心下得意不已。
她要清哑嫁不成方初,当然不希望她成功请赐牌坊。再者她心里也觉得清哑没道理被赐牌坊。但方老太太居然认可了清哑这一举动,让她很郁闷。她无法横加干涉表哥和清哑的婚事,看见眼前情形,便灵机一动,要借他山之石来攻玉。
林亦真低声责怪妹妹道:“你插什么嘴?”
方初也严厉道:“明表妹,你太多话了!”
林亦明道:“我怎么多话了?我就不说,他们不还是要争!”
她的故作镇定抵不住方初严厉的目光,不得不低下头,嘀咕道:“偏心眼!就知道护着她!”
清哑不再理会林亦明,问余辅道:“那你说怎样才算贞节烈女?”
余辅道:“刚烈不屈,殉夫殉节!”
清哑重重道:“迂腐!”
余辅心一跳,以为她又在叫他,见她轻皱眉头、目露不耐,才反应过来她说自己“迂腐”,只得问:“依织女之见呢?”
清哑道:“女子殉夫,那是对夫君深情;女子殉节,那是弱女子无力反抗,迫不得已才一死明志。要是她有能力反抗,你也要她放弃反抗去死?不死就不是贞节烈女?”
余辅哑然。
清哑紧跟着道:“夏流星和卫昭掳了我,我有能力反抗他们,难道你要我放弃反抗,直接死了算了?”
余辅无力质问:“你一个弱女子,怎么反抗他们?”
清哑道:“用智慧。”
余辅道:“姑娘是如何运用智慧脱身的?”
清哑道:“我告诉他们,若要逼我,我便死给他们看!”
余辅一振,问:“他们就不逼你了?”
显然不信的样子。
清哑道:“不错。因为他们要留我为他们织布!”
余辅再次哑口无言。
清哑逼近一步。问道:“你觉得我不该活着,让亲人安心?”
余辅嗫嚅不能言。
清哑再问:“你觉得我不该活着,造福百姓?”
余辅惊慌摇头。
清哑继续问:“你觉得我不该活着。为国效力?”
余辅脸色苍白,急切否认:“不!在下绝无此意!”
他冷汗下来了,心下急速思忖。
正在这时,他的同伴解救了他。
一书生道:“我等并非指责织女不该活,只是以为织女请赐牌坊的举动欠妥而已。”
清哑很不耐烦,觉得和这些酸儒有代沟,刚才说的都白说了。
她直接问:“我刚才说的你没听见?”
那人脸红了。道:“织女说的固然在理,但是……”
余辅豁出去了,接道:“但是。织女终究不能算贞节烈女。就不说织女失踪数日被人诟病,单凭织女退几次亲,也不能赐牌坊!”
清哑对此人印象恶劣——说这话简直没脑子!
几次退亲能怪她吗?
她眼不眨地盯着余辅,问道:“你把我的事查得很清楚。”
余辅道:“在下不敢无中生有。”
清哑道:“那你要是我。李红枣和张福田苟且。你该如何?”
余辅一愣,答不上来了。
但他很快弃掉这关,直接跳入下一关,道:“第一次退亲就算织女有理,那第二次呢?江明辉并非有意接那绣球,乃是巧合,听说姑娘也与他情投意合,谢二姑娘也愿容下姑娘。姑娘为何还要退亲?”
清哑依然问:“若你是我。你怎么办?”
余辅理所当然道:“嫁江明辉,二女共事一夫!”
清哑鄙夷道:“你想齐人之福想疯了!”
众人又轰然大笑。
余辅涨红了脸。道:“不是我,我是说你嫁江明辉。”
清哑道:“我和江明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亲,你要我给他做妾?你口口声声说气节,你就这点志气?我没有你这样自甘堕落!他无心也好,有心也好,既然选了谢二姑娘,我退亲成全他们,难道也错了?”
余辅又紧张又难堪,一急又冲口而出:“姑娘既有志气不肯做妾,就该一死明志。须知烈女不嫁二夫,你一再退亲,实为不妥!”
方初大怒,喝道:“住口!……”
清哑抬起手,拦住他,道:“我跟他说!”
她铁了心要自己面对。
郭大全见小妹这样,也道:“方少爷你让清哑说。”
他信清哑。
方初只得暂时忍耐,但目光已经将余辅杀死千遍了。
清哑道:“好,若你在那样情况下,就一死明志。我不会!”
余辅道:“所以姑娘算不得烈女。”
清哑道:“夏家那次呢,若你会怎么做?”
余辅道:“嫁给夏少爷。姑娘既然答应亲事,就该遵守承诺。”
清哑道:“我是被逼的。我不愿意。”
余辅道:“既要做烈女,就该一死明志!”
清哑重重道:“懦夫!”
余辅傻傻地看着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清哑轻蔑地看着他道:“你遇事除了会自尽,还会什么?不是懦夫是什么?!你不是有气节,你是懦弱无能!”
方初冷笑道:“若用你这等人来治国,离亡国也不远了。”
余辅浑身颤抖,言辞激烈道:“织女行事离经叛道,还说别人是懦夫。朝廷若为你这种女子赐造牌坊,将礼义廉耻全无!”
他状若疯狂,有些气急败坏了。
今日他若败在清哑手下,这些话若传出去,他将休想再踏入仕途,哪怕他考上了进士也没有用。
方初看出他阵脚大乱,冷笑不止。
他却没有再说,温柔地看着清哑,等她说。
他已完全放心了,让她在人前展现风采。
清哑没有被余辅激怒,反将目光从他身上收回来,转向众人。
她道:“我上书求皇上:说死有重于泰山和轻于鸿毛之分。民女被人掳劫,若不问皂白便自尽,于家于国无益,徒令‘亲者痛仇者快’,这死便‘轻于鸿毛’;而民女不畏恶势力,在险恶情势下与歹人周旋,正是将死看得‘重于泰山’,不肯轻易放弃生命。最终民女保全了清白之身,归来后织出毛巾,上报效了国家,下造福了百姓,又不使亲人白发人送黑发人,集大义、孝心和刚烈于一身,可谓三全其美。你们说,我怎么就不能算贞节烈女?!”
这篇话,是她在严未央和蔡铭帮助和提示下,由她自由发挥,并反复修改精简,务必要保持她的口气,免得让人看出捉刀代笔的痕迹。最后,蔡知府和高巡抚又检查过,才递交朝廷的。
她对这段话倒背如流,说出来自然铿锵有力、正气凛然。
茶楼内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夹着轰天叫好,震晕了余辅和他的同伴。
这篇话,别说余辅等人不知,连方初也是头次听说。
书生们这才发现,自己空读了一肚子书,是如何浅薄。
余辅不甘心,他的同伴也不甘心。
余辅情急生智,冷笑道:“织女不过仗着这些功劳要挟朝廷而已!若是普通女子,没有这些功劳,如何敢像织女这样请赐牌坊?世俗又如何能容她?在下也不提别人,就说织女的堂妹,听说此次也因为织女遭难,被人绑去多日。她有织女这底气吗?有人敢娶她吗?听说近日上郭家求娶织女的不计其数,可有一人向她提亲?”
郭盼弟正站在清哑身后,闻言脸色煞白,惶惑地低下头。
虽然许多人都不认识她,但她就感觉余辅话音落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同情、怜悯、无奈,就是没有像方初对清哑那样,义无反顾地爱她护她的。
她眼中迅速沁满泪水,无声哭起来。
曾上郭家求亲的朱少爷看着她,欲言又止。
清哑大怒道:“你怎知没有人肯娶她?”
她算看明白了:这地方的女子,不可能像她一样思想观念。盼弟自获救后,一直情绪低落,不复之前的活泼。她安慰盼弟还来不及呢,这可恶的书生竟然当众羞辱盼弟,简直是逼盼弟去死!
余辅追问道:“谁娶她?只怕是贪图郭家好处的小门小户!”
这话一出,便是有心求亲的也要退缩了。
严未央骂道:“你这无耻的酸儒!”
郭大全、方初正要开口,忽听一声懒懒的声音道:“我娶她!”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沈寒冰环抱着胳膊,很镇定地看着余辅,一点没有怒形于色,或者气极之下脱口而出。
朱少爷仿佛颓然,丧气地垂头。
见人都看自己,沈寒冰无辜问:“怎么,在下沈家三少爷,沈寒冰,算不算小门小户的儿子?我妹妹已经嫁到郭家,本少爷要贪图郭家好处,还需要再通过联姻吗?哦,本少爷新近丧妻,也许这位迂腐秀才老爷觉得本少爷娶不上媳妇了,只好娶郭二姑娘。”
众人都说不出话来。
沈家什么人家?
沈家三少爷的继妻,那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的。
余辅强笑问:“你不是要求娶郭织女吗?”
沈寒冰吃惊道:“你若求亲不成就要终身不娶?”
众人又一次轰然大笑。
沈寒冰还嫌不够,还嘲讽道:“我劝你省省吧。一个方初就够了!不是什么人都能像他那样发誓非卿不娶的,因为根本做不到。”(未完待续。)